先前小山岗上的十多口大箱子已经尽数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那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孑然分了下去。
掌中雷!
最近团山堡兵工厂加班加点赶制出的一万多枚掌中雷。
孑然的斥候队有二百多人,一人可以分得四十多个,尽数装在腰间的牛皮口袋之中。
此刻,斥候队战神附体,啊,不,掷弹兵附体!
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掷弹兵做的事情!
孑然在看见响箭的同时,猛地一声怒喝:‘立刻下山,出!‘
斥候队员齐声应诺,牵着马匹快往小山岗下面走去。
这里树林还比较茂密,不能骑马,需要先步行到小山岗的下面。
这个伏击地点也是专门做了选择的,马匹通行并不困难,很快斥候队便来到了平地!
孑然一跃上马,大喝一声:‘冲!‘
……
正面的团山军已经有些顶不住了,毕竟人数差距太大,步兵队员一阵亡,火枪兵就失去了保护。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宁远军的后营响起了轰隆轰隆剧烈地爆炸声。
正准备收割人头的宁远军一下子懵了--
什么情况?
后路被截?
无论现代战争还是古代战争,后路被抄对士气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很多经典的战例里面,其实若是死战的话,被抄了后路的一方不见得就会一触即溃。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日寇,日寇在被武士道洗脑以后,即使后路被抄,他们也死战到底。
所以不管是硫磺岛,还是冲绳岛,美军在全面掌控战局,日寇没有任何退路的极大的优势下,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伤亡。
虽说那年代的日寇是被洗脑的狂热分子,但也从侧面印证若是死战。后路被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显然宁远军没有被洗脑,所以他们慌乱了……
时刻关注战局的张力嘴里淡淡地蹦出了几个字:‘教导队,带着我们的人一起反冲锋!‘
‘是!‘
教导队在万治重重地应了声诺,带着督战的教导队。冲了上去!
团山军顷刻间士气爆表,眼看着昔日的活阎王们一个个都亲身冲了上来,所有兵士也都跟着一起冲。
第一个跪地投降的宁远军兵士出现了,放佛是瘟疫一般,呼啦啦一群一群的宁远军都跪了下去!
祖泽溥看得肝胆俱裂。冷汗淋漓!
前后被夹击的祖泽溥顿时心生怯意,跳上一匹战马就想跑路--这仗,没得打了!
‘将军!将军!不能撤!不能撤啊!‘
李参将现了祖泽溥的意图,大步跑了过来,死死地拉住祖泽溥的马匹!
祖泽溥眼中凶光一闪,拔出了腰间的配刀……
李参将心里一紧,很清楚祖泽溥要干什么,恐怕自己再拦他,顿时便要身异处!
李参将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急促地道:‘佛朗机!千斤佛朗机有三门已经调集到了正面。开炮啊!‘
这话一落地,祖泽溥手中配刀咣当一声跌落在地,他猛然间反应了过来:‘快快!李参将,传我命令,佛朗机开炮!‘
‘是!‘
很快,伴随着‘轰--轰--轰‘三声巨响,三门牛车牵引的佛朗机炮终于吐出了巨大的火舌。
一炮打出,糜烂数百米!
巨大的实心弹丸先碾压的是宁远军,在生生碾出一条血路之后,炮弹继续碾压着团山军!
‘轰--‘当炮声持续不断的响起。正面战场已经站不住人了!
更要命的是,孑然的斥候队毕竟只有两百多人,掌中雷每人也只有四十多个。
他们扔完了所有的掌中雷。
孑然也看见了正面战场的情况,那该死的三门千斤佛朗机炮!
‘弟兄们。冲上去!夺炮!‘
然而孑然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宁远军现后方的团山军不再掷出掌中雷,而是提着刀冲锋的时候,他们立刻结成了严密的阵型。
冲不进去了……
战斗的胜负手,便是那三门千斤佛朗机炮!
从后面起冲锋的孑然冲不进去,正面火炮射程内的团山军更是冲不上去!
佛朗机一炮轰出。路径上的所有人全部粉碎--不管是宁远军还是团山军。
团山军的伤亡剧烈地增加起来,在大炮面前,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躲避得了?
渐渐地,炮声稀疏了起来。
张力清晰地看见,宁远军已经开始集结了。
自己这边,伤亡已经过半,而敌人至少还有四千人以上!
最重要的是团山军阵型已经被打散了,不可能再进行什么步兵火枪兵协同作战。
接下来,恐怕--
张力手心中全是汗水,高元良已经冲到了第一线,他若阵亡了,下一个该是自己了吗?
张力不知道。
‘轰轰轰轰--‘剧烈的火炮声音突然传入战场上所有人的耳朵,时间仿佛停止一般,交战双方都愣住了!
这火炮的声音比宁远军的还要密集百倍--弹幕炮击!
恐怖!
起码有数十门佛朗机同时出了怒吼,而且,炮的响声来自于孑然的身后!
斥候队是骑兵,在被火炮轰死了十余人之后,孑然一声响哨,斥候队在极短的时间内躲进了树林……
果然,骑兵若是要跑,人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啊!
什么人?
祖泽溥脑子中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张力竟然还有伏兵,还有后手!
虽然听声音这些大炮只是三百斤左右的弗朗机炮,但是数量众多呀!
没得打了……
张力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战场--自己,没有后手啊!
援军?那是不可能的!
是谁?
……
陈正操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冷冷地瞪着着吴三桂的老爹,山海关总兵吴襄!
‘吴总兵不敢野战,**总可以吧?给我狠狠地打!‘
‘呃,钦差大人,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建奴攻打团山堡呢!现在这地方雾气很重啊!‘
‘宁远这地方生激战,不是建奴又会是谁?!‘
‘这--钦差大人。建奴野战无人可敌啊!末将麾下儿郎野战也打不过建奴呢!‘
‘那你就**!‘
‘……‘
吴襄有些悻悻然,面前这位可是奉旨督办团山军粮饷军备的户部陈大人!
朝廷给团山堡专门放了军备粮饷--当然,银子很少,只有一万两。还是崇祯的内帑,不过军备却很多,足足拉了二百多车。
由于担心安全,皇上专门下旨让山海关总兵吴襄带五千兵士参与护送。
整个大军还没走到团山堡,斥候就说团山堡附近爆了激战。大雾中交战双方情况不明,斥候也不敢近前。
陈正操一口咬定是建奴攻打张力,严令吴襄的五千大军加前进,赶去救援张力!
救张力?
吴襄自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与鞑子野战?
吴襄更是想‘呵呵‘一笑。
不过这陈正操可是钦差大臣呀,虽说钦差这头衔对吴总兵来说也跟厕纸差不多,但陈正操管着户部仓储司,那可是大大的肥差呀!
户部往山海关的粮饷军备,都要过这位大爷的手。
跟什么过不去都可以,唯独跟钱粮过不去不可以!
这种人,吴襄怎么可能得罪?
所以吴襄很机智地在一里地以外便停下来了。不参战,只**!
若是一年中春夏秋三季出现现在的情况,管他娘的陈正操是什么人--就算崇祯皇帝亲自来了,吴总兵自然也是要带头‘战略转移‘的,唯独这冬季嘛--
真正的建奴绝无冬季出兵的道理,多半是二鞑子或者北虏出来干这些脏活累活。
二鞑子么,吴总兵还是很有自信先打几炮看看情况……
悄悄地停下,冲锋地不要,哥们我只炮击哈--若是二鞑子冲锋,咱还得撒丫子跑路呢!
崇祯给张力拨了五十门三百斤的弗朗机炮。火药炮弹一应俱全,所以吴总兵便先帮张大人试试炮……
战场立刻陷入诡异时间!
吴襄手下的山海关军队隔着大雾远远地火炮齐鸣;
团山军则是一头雾水;
宁远军么--真的就恨不得少长了两条腿,火跑路了……
吴总兵百无聊赖地打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的炮,愣是将弹药轰掉了一小半之后。才堪堪停住了炮击。
吴襄终于明白,不管是不是二鞑子,反正那帮人被自己轰跑了!
‘宁远兵备道张大人相问,前方是哪位大人助战?‘
一名传令兵在火炮停止射击以后,冒死冲上前来相问。
‘今科榜眼,张大人的同年。户部仓储司郎中,唔--还有山海关总兵吴大人!‘陈正操有些激动,显然传令兵这么问话的话,张力就没有事。
当传令兵带回这个消息的时候,张力真真是喜出望外。
张力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全军迎了上去,跨越了刚才的交战场地。
张力将山海关总兵吴襄,堵在了战场之外。
自己刚才与祖泽溥交战的事,不能让吴襄知道。
至少现在不能让他知道!
当张力出现在陈正操面前的时候,张力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这位同年,真真是有胆有识啊!
‘陈大人,多谢你赶来救援!那祖--啊,不,那些鞑子已经溃散了。‘
张力走到陈正操跟前,紧紧地与他握起了手。
张力有些失态了,握手礼显然不是大明官方礼节,不过陈正操也没有在意此事。
陈正操显然也有些激动:‘张大人,你刚才果真是与鞑子作战么?‘
张力点点头,换了一个话题:‘陈大人,你是怎么赶来的?‘
陈正操将来意说了一遍,张力不住地点头,脑袋飞地运转起来。
若是吴襄知道自己与他的侄儿刚刚还在死战,没准不生出什么幺蛾子,还是打走为妙!
张力却不直接跟吴襄说,而是对陈正操道:‘陈大人,本官这里刚刚生激战,还有些鞑子溃兵逃散了,安全很难保障……咱们就在此处交接吧,他日我张力必亲自登门拜谢陈大人救命之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