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昨日还未来得及处理。”
许是暑日夫的原因,只隔了一晚,几具尸体周围便有苍蝇缠绕,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文明有些不适的捂住口鼻,指给梅知雨看。
“师兄,你回去吧,拿点酒来。”
梅知雨一边吩咐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蒙着口鼻,朝那堆尸首走去。
若是放在以前,恐怕她见到这么多的死人也会心生畏惧。
可自从她看过画童的惨状,血腥,对她来说,似乎只是一种罪恶的颜色罢了。
这世上,比死人恐怖的,比比皆是。
文明知道他这师妹是个非同寻常的人,可终究是个弱女子,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强忍着胃中的翻涌,好心的问道。
“要不师妹,还是我在这等你吧。”
“不用。”
已经对死人上下其手的梅知雨隔着竹林远远地应了一声。
文明见此,心中又是一阵敬佩,转身便去回去拿酒了。
幽静的竹林只剩下梅知雨和一群围着死尸嗡嗡的苍蝇。
清朗的眸子扫过一具又一具尸体,此番探查,让她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
这些人的后颈皆有类似于腾蛇的图案。
这种图案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又的确不熟识,看来只能回去了让俞时节看看。
思虑间,一抹翠绿映入她的眼帘,梅知雨伸手从那名已经断气的歹人身上扯下那支镶着玉边的竹哨。
若她没猜错,这东西便是操纵灰狼伤人,导致画童惨死的东西,那地上躺着的人,恐怕就是那吹哨之人。
微风拂过,竹叶摇曳,梅知雨警觉的看向身后,将竹哨藏进衣袖。
“谁?”
“是我啊,师妹,酒给你拿来了。”
文明还是那副不适的样子,一手提着两罐酒,一手用袖子捂着口鼻。
梅知雨见此,无奈的摇摇头,她没想到她这师兄竟如此畏惧死人。
绕过尸体,她只能自己去把酒拿过来,把这些已经开始招苍蝇的尸体烧了。
从文明手里接过酒罐,便回到死尸旁,方才她已经将这周围的竹叶杂草清理干净了,此时就是点火也不会祸及竹林。
烧酒洒净,点上火折子,熊熊烈火便会将这些尸首烧成灰烬。
处理好尸体,她便匆匆回了画家小院。
画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梅知雨手中的竹哨子。
“你说就是这东西害死了我爹?”
梅知雨做出噤声的手势,示意画媔小声一些。
“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绕过竹院,来到了后院柴房。
昨夜带回来的灰狼还是那副奄奄一息样子,画媔有些不理解,知吱带她来这干嘛。
梅知雨没有解释那么多,从外面撑开一扇竹窗,拿起竹哨,放在嘴边,便开始吹。
短暂而有节奏的哨声响起,几乎是同一时刻,屋里绑着的那只灰狼有了动静。
方才还一动不动的灰狼此时像疯了般,全然不顾自己瞎掉的双眼,和受伤的后腿。
龇牙咧嘴的挣扎着,喉中发出一阵一阵的低吼。
画媔被这一幕吓的连连后退,梅知雨见此,放下竹哨,扶住身边的人。
竹哨音落,那只灰狼也渐渐安稳下来。
“原来,真的是这样。”
此刻亲眼所见,她不得不信,可又是用这种法子操纵这些狼,要了她爹的命。
“这竹哨是我在昨天那群袭击竹院的贼人身上找到的。”
“不过那人已经死了,幕后之人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
梅知雨伸手抓住画媔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画媔,你放心,害死你爹的人,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我要你帮我一件事。”
听见眼前人儿的保证,画媔眼里才算有些光,稳了稳情绪。
“知吱,你说什么事,只要能帮我爹报仇,我都愿意。”
梅知雨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点。
“今晚…这样…”
话还未完,画媔脸上便一阵惊恐。
“你…要…”
“嘘!”
梅知雨见此连忙伸出手捂住画媔的嘴,现在她尚不能确定身旁之人都是好人,不得不防。
后院传出的狼嚎声自然引起了俞时节的注意。
廖西趴在窗口,有些惊慌的看着闭目养神的他家王爷。
“王爷,这嚎声,莫不是那群狼又来了吧。”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了,俞时节睁眼见来人,便吩咐廖西出去把风。
后者自然是很识相的麻溜出门,还顺便带上了房门。
梅知雨从袖中掏出那支竹哨,放在男人眼前的竹案上。
“就是这玩意儿,操纵着这浴河谷的狼伤人。”
俞时节修长的手指拿起那镶着玉边的竹哨,脸上的颜色有些凝重。
“原村控兽术。”
梅知雨很好奇。
“那是什么?”
男人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旧事。
“一种秘术,当年我还在边境时,有一次带兵误入鬼林,闯过了瘴气,后来又遇到了猿猴的围攻,死伤数十。”
“现在想来,这浴河谷的狼和那时遇到的猴子是何等的相似。”
“那后来是怎么逃脱的呢?”
若那些猴子真像这些被操纵的狼群一样,必然也是凶猛万分。
想到此处,俞时节笑了笑。
“后来,我们到了一个村子,那里的人大多都会使这种竹哨,训兽劳作,后来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会用来取人钱财,伤人性命。”
“说清楚来意后,原族族长便送我们出了山。”
“原来是这样。”
她不知道俞时节竟还有这样的经历,更惊叹这世间竟真有这么神奇的控兽之术。
“对了,我在那些贼人的身上看见了种特殊的图案,像是蛇。”
梅知雨边说边拿起案上的笔墨。
由于身体里尚且残留着原主的部分书画技巧,她画的还是勉强惟妙惟俏。
一条弯曲的小蛇,缠绕着一根类似于圆形的柱子。
跃然纸上。
“就是这样,说不定是条线索。”
她只顾着阐述自己的猜想,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眼里闪过的惊愕。
“怎么样,你觉得呢?”
见俞时节只是呆呆的望着那纸上的图案,却不应她,梅知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