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请她吃个烧烤就算完事了?
笑话,怎么可能,她绝不会吃他的嗟来之食。
可是,鼻尖萦绕的那股炭火烤炙的香味,让她的肚子不自觉的唱起了空城计。
她倒是能抵抗的住自己心里的那份馋劲,可这生理上的反应她如何控制得了。
“把馆中的招牌菜都上上来!”
廖西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放在那柜前,大摆阔手道。
“好嘞,客官请上座稍等!”
那小二似乎也是见惯了出手如此阔绰得人儿,倒是没有显得过分欣喜,仍旧像方才招呼普通客人那样,弯腰曲肘,迎着他们上楼。
梅知雨见此,早已将方才的糗事忘的一干二净,本着不吃白不吃,吃了也是白吃,白吃为何不吃的原则,抬脚便上了楼。
俞时节则紧随其后,廖西也想上楼,可前脚刚踏上楼梯,便被他家王爷一个眼神给刀了回去。
这下轮到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寻思自己好像也没做错啥啊,不就是听了他家王妃的话,赶着马车走了麽。
丝毫不知,男人已经将自己哄不好媳妇儿,还火上浇油的事归在了他头上。
梅知雨丝毫不知因为她,可怜的廖西要吃不上炙肉了。
她现在心里除了一半生气,剩下的一多半,便被这馆中的辣香味占了个满。
可等她入了座,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案桌,傻了眼。
说好的炙肉呢?
没有肉,好歹也该有个火,盘啥的吧,她记得,现代的烧烤都是那样啊!
即便如此,她也只能默默咽了咽口水,入了座,安静的等着。
男人也像她一样,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你也无言,我也无语。
气氛有了些尴尬。
“客官久等。”
正当梅知雨想说话打破这般僵局时,上菜小二适宜的插了进来。
楠木乘案上,椒香扑鼻的辣味勾起了她的味蕾。
她一眼便瞧出那案上竹签上串着的是上好的羊肉。
“此乃炙稚羊,皆选上好的羊脊肉去皮,煨于栗木之上,再盖入椒油,沙疆孜然而制。”
小二介绍菜品的同时,那肉便已经进了梅知雨嘴中。
椒油滋出的金黄与炙肉微烫的温度将她的染的有些微红。
俞时节看着像只馋猫似大快朵颐的女人,心中也甚是满足,视线从她的脸上,停留在那张小嘴之上。
他的喉不自觉的动了动,口中也有些干渴,心里也升起一份悸动。
原本只顾着吃肉的女人,此时也注意到了男人的眼神,她抹了抹嘴边的油,将那空了的竹签,扔在桌案上,又拿起另外一串送进了嘴里。
边吃,边朝男人开了口。
“如此美味,王爷不尝尝?”
他带她吃了好吃的,她心中的气早已消了大半。
被问到的人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将那楠木案上的炙肉用筷子剃了下来。
放在碟子中,递到女人眼前。
梅知雨倒是不客气,接过便送进了嘴里。
她很难想象这么美味的东西,这男人竟然丝毫没有想尝一尝的意思。
不过,也是,堂堂定安王又怎会食这辛炙的烤肉。
尽管如此,她还是夹起一块递到了男人嘴边。
俞时节顿了顿,随后停下剃肉的动作,张了嘴,将那炙肉咬进了嘴里。
见男人吃了肉,她这才笑了起来,饶显欣慰道。
“这才对嘛,人生短短,珍馐数佳,还须尽欢。”
“甚是。”
他淡淡吐出话,感受着舌尖的椒麻,嘴角微微扬了扬。
想起在边流的日子,没了储粮,靠着野草树根,山雀野鸡,惶惶而过。
那时的日子,满是血腥与狼烟,一转眼,他在这平和中已快过一年之久。
可这等风平浪静,又可持续何久呢?
“王爷可有兴趣?小酌一杯?”
梅知雨看着又上上来的两盘脆羊骨,突然觉得有些不够尽兴,要是能来一壶小酒,岂不妙哉,这才试探道。
俞时节起身,朝着门外的人低语几句,不一会儿,那店小二便提进了两壶青翠竹筒。
她看了,当下便觉新奇,还从未见过用竹子装的酒。
那小二一眼便看出了梅知雨眼中的好奇,便将此酒的来历道了出来。
“此酿名为竹沥青,寒冬之季,取百花之干,置于竹叶中,兑高山雪水,埋沙地酵发而成。”
“原来如此,这酒不仅容器别致,制作之法也如此特别。”
她说着便动手将那竹沥斟了一杯,送进了嘴里。
不似多数的酒那般辛辣刺激,也不似少数酒那般甘甜入喉。
今日她所饮之酒,入口清凉,夹着丝丝竹叶的清香。
入喉之时,带着些花蜜的甘甜,待酒入肚,她才觉微微的酒灼感沉入丹田。
好喝之余,她又斟了一杯,下了肚。
“客官,此酒…”
店小二见许是被眼前人这般喝法惊了一跳,还未来的及出口提醒,这竹沥青后劲甚是厉害,女人杯里的酒便下了肚。
他只得动了动嘴,退了下去。
到这边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吃的这么痛快,烧烤加酒,果然是人间美味。
梅知雨一竹筒酒下了肚,炙肉也撸了大把竹签,这才满了足。
大手一挥,打了个酒嗝,吆喝道。
“老板,买单买单!”
话出了口,等了一会儿,却没人来。
她便想起身,去结今天的账,摇摇晃晃的撑起了身。
可四肢的软绵,眼前的重影,让她不自觉的向地上倒去。
一旁的男人来不及疑惑女人口中吐出的奇怪话语。
忙阔了步,上前将摇摇欲坠的人儿揽入了怀里。
随即一个横抱,出了厢门。
馆前,廖西靠在马车边,盯着瓦边升上的月,打了个哈欠。
饥肠辘辘的肚也应景的叫唤了起来。
也不知,他家王爷王妃还是否记得,他这个还未食一饭的小可怜。
“王爷,王妃…”
正当他落寞之时,馆内冲出一抹熟悉的身影,可不正是他家王爷麽。
“醉了!”
俞时节没多说话,弯腰,护着怀中女人的脑袋,提腿便上了马车。
廖西见罢,也抽了鞭,扬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