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的话一直回荡在我耳边,女尸的头一直都没有找到,这到底是为什么。
“诶,”秦初一突然停下脚步,对我说道:“你说这个坛子里面……会不会是那个孙太太的脑袋啊……”
正走在他后面的我差点撞在他的书包上,这话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顿时感觉面前的酒坛子变得诡异起来。
“你别瞎说,要是头在里面,警察早就查出来了,还轮到到我们啊。”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仍觉得毛毛的,仿佛孙太太的眼睛正隔着坛子和书包,悲恐地盯着我。
“接下来我们干嘛?孙家人都死了,看来酒坛子只好带回去了。”秦初一悻悻地说。
“等等,我们之前在秦四风家里的时候,你觉不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奇怪?”我说道,“我们问他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瞥向隔壁房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怕被我们现似的。”
秦初一抬着头想了想,赞同了我的说法:“你说他,倒不如说他的那个房子。不仅破败,还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停留在那个房子里。所以我觉得……”
“再去他家看看!”我们俩异口同声地说道,看着对方的脸不由地笑了起来。
事不宜迟,我们立马就调转方向往秦四风家赶去。天幕渐渐黑下来,四周华灯初上,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比上午多出许多。嘈杂的声音不停扰乱着我的心绪,心里不祥的感觉也愈强烈。
终于赶到了秦四风家门口,我们俩都累得气喘吁吁,面对着眼前这扇破败不堪的门,心里的疑团像蜘蛛网一般紧紧笼罩着我们。
“敲不敲?”我们俩都看着对方,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秦初一鼓起勇气叩响了大门。与上一次不同,屋子里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在家。
“怎么办?他好像还没有回来。”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不断有住户从楼道里经过,我和秦初一显得有些尴尬。秦四风说是出门取钱,但真正出去干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如果要在门口等到他回家,那这坛子的事情今天肯定解决不了了。
秦初一看了看门的构造,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嘭”地一声,竟用力一撞猛地把门撞开了。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便被他拉进了屋,立即关上了门。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我吃惊地说道,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
“人要懂得变通。”他看了看门口没什么动静,便走到屋子里开了灯。
我原本还想着这门这么容易撞开,他就不怕小偷什么进来吗?但看到房间依旧是我们上午来时那么脏乱,空瓶罐子摆满一地,也就觉得没什么必要防贼了。看样子确实像只有秦四风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不过他当初跟我们提到他有一段日子事业有成,老婆孩子肯定会有吧,如今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第一个想法便是去隔壁的房间看看,毕竟那里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地方。小心地在满地狼藉之间寻找着落脚点,我终于来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前。先搁着门在外边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动静。旋转了几下门上的手柄,居然已经锁住了。借着屋子里白炽灯出的微弱光线,那门上生出的铁锈,已经蔓延到锁芯里面了。这个房间,好像有一阵子没有人开启过了。
“初一,你过来看看,”我向他招着手,“这门还能不能开?”
秦初一跨过屋子里散落一地的瓶瓶罐罐,来到了锁着的房门前。他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锁上的锈迹,轻轻地捻了捻,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虽然锈了,但是还是有开过的痕迹。”他擦去手上残留的铁锈,继续道:“这门应该是从里面锁住的。虽然不是很牢固的锁,但是跟大门比起来,显然结实很多。”
这现更加加强了我对这门后东西的好奇心,心里好像有几百只爪子在搔抓着我的内心。不防大门防小门,心里肯定有鬼。
秦初一随地找了根钢丝,捣鼓几下锁就开了。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屋子里一股浓郁的腐臭味扑鼻而来,我立即意识到不妙,连忙捂上鼻子,摸着黑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狭小的房间里,架着一张钢丝床和一个塑料衣柜。跟外面的杂乱比起来,这里面简直不能再干净了。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在应有的位子,地面上简直纤尘不染。我吃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屋子里面的东西显然都是女人用的。
我的眼睛立即就被躺在钢丝床上的“人”给吸引住了,从我这个角度观察,那人几乎像是死了一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都不动。直觉告诉我,这个躺在床上的“尸体”应该就是秦四风的妻子。我立马联想起孙家命案的种种,秦四风不会也像孙先生一样,杀了自己的妻子吧。好在顺着床沿垂下的头告诉我,这人的头还在。
我们俩忍着恶臭,小心翼翼地向床上的女人走去。她身上穿着柔软的睡衣,要不是已经开始**的皮肤提醒着我她已经死去,我准会认为秦四风的妻子只是睡着了而已,面容十分安详。
“这……我们报警吧。”秦初一有点受不了屋子里的臭味,撇过头皱着眉头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已经出我能解决的事情的范畴了,赶忙让秦初一拨打报警电话。就在这时,秦初一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惊恐地对我说道:“书包里的坛子,好像在动。”
此情此景,这话说出来的效果无异加重了房间里诡异的氛围。我立即让他把书包里的酒坛子拿了出来。
坛子比先前更加重了,里面盛着的酒已经满溢到罐口。秦初一双手使劲儿捧着,才把它移动到了地面上。罐身不停地抖动着,里面似乎有一只不安的猛兽,想要挣脱牢笼。真的是那个所谓的神明吗……
“有东西要出来了。”我紧张地注视着面前的酒坛,不自觉地向后退。房间里的腐臭味迅聚集到酒坛的上方,坛子竟然缓缓地从地面上漂浮起来,加大了震动的幅度,似乎马上就要碎裂。
随着坛子的震动,钢丝床上的女人突然像是复活了一般,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我吓得尖叫一声,不小心碰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房间迅归于黑暗。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咆哮着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秦四风一手拿着钱,一手重重地推开了虚掩着的卧室门,震惊地望着我们。
当他看到漂浮在空中的酒坛子和已经开始腐烂的妻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却不出一个声音,两腿一软“砰”地跪倒在地,手中握着的钞票顿时倾洒在了地面上,与破瓶烂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晓……晓茹……”他呜咽着,脸上的表情竟然不是惊吓,而是充满痛苦地皱到了一起,似乎早就预料到眼前的事情会生。
震颤着的酒坛子出莹莹绿光,女尸从床上站立起来,向着酒坛子所在的地方,一步一步地靠近。
四周的墙壁开始逐渐扭曲起来,视线愈来愈模糊,我们都有些站不稳了。
“这……要地震了吗?”秦初一抓着扭曲的门框,吃力地维持着平衡。
“不,”我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敞开的四体五感,冷静地说道:“是梦境。”
听到这个回答,秦初一显然是没有料想到。他刚开始以为是我制造的,但看到我严肃的神情后,转向了面前奇怪的女尸和不停晃动着的酒坛子,说道:“难道是那两个东西产生的?”
“应该是。”我看着面前几乎呆滞住的秦四风,绝不可能是他。
女尸缓慢地靠近着坛子,举步维艰,似乎受到了很强大的冲击力,几乎停在了原本的位置上。就在这个时候,坛子突然停止了晃动,一股浓密的黑烟从坛口喷涌而出,渐渐地竟汇聚成一个人形的姿态。
“你……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黑烟低沉的声音不断在房间的四周回响起来,听得人头皮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怨念。
“我给了你财富……”坛子里的绿光汇聚到黑烟的上方,看上去就像是两只莹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已经跪倒在地的秦四风,“给了你地位……”
“为什么……为什么不做下去!”黑烟的声音突然变高,几乎是对着秦四风在咆哮。它的形态变得十分诡异,巨大的脑袋几乎贴近了秦四风的脸,想要把他吞噬掉。
我和秦初一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究竟是什么人的梦境,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神明吗……”如果神明长这个样子,那我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崇敬着的人。
“不,这不是神明,是怨灵。”这次换秦初一说出了答案。第一次没有他爷爷在的战场上,他虽然有些害怕,但依旧保持着镇定。
黑烟不断地在秦四风身体周围缠绕,人头以下逐渐汇聚,扭成了一条巨大的黑蛇,正准备猎杀到嘴的食物。怨灵的头部高高竖起,两只充满愤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四风已经崩溃的身体。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为什么不杀了她!”
“不可以……”呆滞住的秦四风突然低下头,蜷曲在黑烟的笼罩下,出呜咽的声音,“名利……我都可以不要……我不能杀了晓茹……我不可以……”
“懦弱!”黑烟仰起脑袋,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那就换你去死吧!”
就在黑烟将要吞噬秦四风的一瞬间,那个叫“晓茹”的女人突然打破强烈的束缚,抓起地上的坛子,猛地往地上一摔。
一个圆不隆冬的东西顺着地面,径直往我的方向滚了过来,在我的脚边缓缓停下。我接着诡异的绿光朝脚下瞥了一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长胡乱包裹着的圆形物体,是一个烂了一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