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白元芷的目光落到了天边。
明明没有阳光，天上也像是被厚厚的云层的给遮住了似的，天显得格外低一些。
但却一点也没有昏暗的感觉，月白色大片的云层将天衬的极亮。
没有寒风，但却仍是能感觉到丝丝缕缕入骨的寒意，边上的茶桌上的人传来了声音。
“入冬了，今年的冬日格外冷嘞。”
瞧见自天便缓缓飘落的白色雪花，白元芷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好久没有看到雪了。
“阿烨你看！”
顺着白元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朵朵白色的小雪花飘落，江烨伸手去接，唇角也上扬了几分。
“下雪了。”
下雪之后便更冷了，就连桌上刚倒上的热茶都凉了下去。
看着江烨红起来的手，白元芷微蹙着眉头将人的胳膊给扯了回来。
“你就别玩儿雪了，手都冻红了。”说着，白元芷便将还将还温热的茶杯塞到江烨的手里。
江烨看着面前的人发出了几声清朗的笑意：“我不冷，我高兴。”
原来一直都是他自己想多了，她也是很在意他的。
而对他来说，也不一定非得是那个位置，他想要的从来都是留在她的身边而已。
原以为在阿芷的心里，他是不重要的。
一直都害怕总又一天，她也会不要他了，才那么急切的想要一个能够留在她身边的身份。
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远不需要如此的。
天冷下来，茶摊上的人也都纷纷结账离开了。
看着那些人走远，白元芷伸手把江烨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别带了，这面具摸着都冻手了。”
江烨的嘴角始终带着笑意，任由白元芷怎么做，也都是任由她动作。
“高兴什么？傻兮兮的。”看着江烨难得的可爱模样，白元芷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抬手又给江烨倒了一杯热茶。
“有你在身边，我就很高兴，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亲人的人。”江烨笑的眼睛都微眯了起来，捧着茶盏喝了口热茶。
倒是白元芷被江烨这难得的坦然态度给惊着了。
这是怎么了？从上次在渭县闹了不愉快之后，这段日子，阿烨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有些怪怪的。
瞧着今天这样子是不再和她闹别扭了？
“你这次是真的想通了？”白元芷偏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她要是没听错的话，方才阿烨说的是亲人吧。
江烨把茶盏中的水一饮而尽，眼底沉积了多日的郁气也全散去了。
“是啊，想通了。”
瞧着和江烨脸上温润的笑意，白元芷不由看的愣了下，随即也笑了起来。
“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都是你的亲人。”
瞥见边上卖汤圆的小店，白元芷的眼神一亮，起身结了茶钱，拉着江烨便去了那汤圆小店。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冬日里就是要吃上一碗暖暖的汤圆才好。
如今才刚入冬，天气虽然已经冷的叫人有些不敢出门了。
但她知道，这样的鬼天气还没有完，天气只会越来越冷的，冷到能冻死人的地步。
“吃汤圆吗？不是说冬至的时候，才是吃汤圆的时候吗？”
拉着江烨坐下，白元芷笑着朝那摆摊的大叔叫了两碗热腾腾的汤圆。
“是应该冬至的时候再吃汤圆，不过那个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吃，不如就趁着今天的初雪，我们吃一次汤圆吧。”
只怕是冬至的时候，就连整个青州也要陷入新的危机之中。
江烨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多想，只是笑着应了声。
迎着漫天飞舞的大雪，江烨吃了这十八年来，最让他安心的一顿饭。
江烨看着碗里白滚滚的汤圆，眼底也有了笑意。
“汤圆是团圆的意思，以后我们每年都要一起吃汤圆好吗？”
白元芷笑的开怀，一口就应下了。
元启十三年，冬月十一，在兰宁城的汤圆摊子上，白元芷和江烨定下了每年都要一起吃汤圆的约定。
……
原本白元芷到兰宁城来，就是为了把上次寄放在皮货店的卖的蟒蛇皮给收回来。
但没想到那蟒蛇皮还真有人给看上了。
“既然有人和定下了，你把银子给我就是了。”自从劫了薛家的库房，银子这个东西白元芷是真的不缺。
那掌柜的看着白元芷嘿嘿一笑：“这……是有人定下了，但是那位主非得要见见这蟒蛇皮的主人才肯出银子。”
闻言，白元芷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买东西就买东西还找卖主干嘛？
瞧出白元芷的不高兴，江烨安抚的捏了捏白元芷的胳膊。
“那位买主可有说过为什么要这蟒蛇皮的主人？”江烨看着那皮货店的老板问道。
有些被江烨的容貌惊着，那皮货店的老板转头看向一边的白元芷：“这位是？”
这么俊俏的公子哥儿也真是少见啊。
“这位是我的兄长，掌柜的只管说就是了。”白元芷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些淡淡的无奈。
虽然她心里年龄不知道比阿烨大多少了，但实际的年龄，她的确是比阿烨要小几岁的。
那掌故的眨巴着眼睛，看了眼白元芷又看了眼边上的江烨，满脸都是不信。
“这……这你们俩长的也差太多了吧？”
‘噗呲’白元芷感觉有一把利剑扎进了她的心里。
要不要这么直白啊，她自己也知道她长的不是那么好看，但也不用这么扎她心啊。
江烨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盯着那皮货店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人似的。
“她天生丽质，自然是比我这瞎眼的要好看许多，掌柜的还是做你的生意就好，少嚼舌根子。”
否则，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弄死他。
这次倒是换了白元芷有些无奈的扯了扯江烨的衣袖，阿烨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也是满厉害的。
她穿女装的时候，背影看着兴许还不多，但一看脸就会觉得她长的就跟漂亮一点边儿也沾不上。
皮货店掌柜的被江烨的眼神吓了一跳，忙垂下了眼睛：“哎哎，这买主为什么要见你们，我也是不知道的。
只是他说，得要见到了正主才肯给银子。”
白元芷的眼底升起一抹不耐烦的神色：“既然这么麻烦，我不卖了，你把我的皮子还给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