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坑下的程景序听见这话并不意外,人总会优先考虑自己,这很正常,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甚至觉得自己会死在今天。
从程夫人知道是他的母亲与程总发生关系产下他,又偷偷调换他和程璟厌的那天起,程夫人就已经容不下他。
哪怕在人前表现的有多一视同仁,他也清楚,那些都是程夫人的伪装。
程景序虚弱的弓着腰,喘气变得越来越困难,在体力渐渐流失的过程中感到不甘,他不想那么窝囊的死去。
坑上忽然传来一道低低哑哑的女声,“你去喊人,我在这里看着。”
这道选择留下的声音让程景序缓缓睁开眼睛,坑下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内心却因为这话感到一丝光明。
“可是那群人万一再次回来,你……”摄影师不放心的声音再次传来。
“没事,我可以跑。”许愿淡淡地出声,她自然也知道那群人如果周而复返,在往坑里丢点什么,本就受了伤的男人恐怕会死。
从某种程度上看,她们太像了,同样有人想致她们于心地。
“那好吧,许愿小姐你多加保重,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喊人。”
摄影师大哥觉得许愿说的有道理,人家身手好,打不过可以跑,他就不同了,虽有一身肥肉,但没有什么本事,还是先走为妙。
“好。”
待摄影师大哥走后,许愿在旁边盘腿坐下,下着大雨她的身上早就被淋湿,也不介意更脏些。
她望着坑下,“你别睡,撑住,节目组的人马上就到。”
“好。”程景序虚弱地回应着她,他没有开口问她为什么选择留下。
那么矫情的话,他说不出口,况且他确实希望她留下,对方的身手和他很像,倘若那群人再回来,还是能扛一会。
大抵是因为安静的气氛太久,许愿怕坑下的男人晕死过去。
她开始找话题,想了半天,她问了个很智障的问题,“你害怕吗?”
许愿问完就想收回了,是个人应该都会怕,毕竟刚刚的处境很危险,而且那群人是真的想要程景序死。
“不怕。”程景序答完,就笑了,他的笑声清朗,像是遇见什么开心事那般。
“那你真棒。”许愿又是一句脱口而出,之前看粉丝给自己的评论里记住的。
许愿觉得自己不该说话。
好在坑下的男人没有笑话她,只是主动地转移了话题,“你的身手是谁教的?”
闻言,许愿愣住了,她开始回忆自己的身手是什么时候学会,沉思半天过后,她发现关于这段的记忆是空白的。
她上辈子是从被苏朝阳他们丢到很远的地方,她身无文分,连手机都没有,语言也不通,甚至有一群人会追着她殴打。
每当她想要求助时总会被带离,然后呢,她是怎么回的苏家?
许愿认真想着,想到头疼欲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好像睡了一觉莫名其妙就在机场打算回去,身上还有钱。
“这个问题很让你为难吗?如果是的话,就不用再答。”许久没有等到回答,程景序以为对方是不方便说。
“没有为难,只是…我不记得了,大概在梦里学的?”
许愿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但除了这个答案,她还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答案,总不能是被保镖打多了就会了?
荒唐又离谱的答案换一个人都不会信,但程景序也没有再问,只是中肯的答复着:“很荒妙但也有可能。”
“她们就在那边!”
“快快快,把扁担抬过来,还有梯子之类。”
“许愿,你没事吧?”
后方忽然传来了好几道声音,王导为首的一众人很快赶了过来,后方还有专门的救援人员和医护人员。
摄影师及时赶回去说明了情侣,所以他们把该带的工具都带来了。
在展开救援的同时,许愿刚刚要站起身来,猝不及防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抱住,程璟厌感受着女人身上温热的体温,悬着的心才得以落下。
再看到摄影头忽然黑下来的那刻,他清楚的看到有几根手指抱着摄影头的前段,他意识到不对劲,几乎是立刻驱车过来。
“程影帝,你弟弟还在坑里面。”许愿伸手推开了抱着自己的人,以为他这是认错了,毕竟雨势太大,看不清很正常。
“嗯。”程璟厌不舍地松开了手,后方的助理也举着雨伞过来替两人撑着。
他们的雨伞很小,遮三个人属实困难,助理干脆将雨伞全部伸着去替他们遮挡雨,自己则是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淋成了落汤鸡。
“你们遮,我身上已经湿了。”许愿将伞柄往他们那边推了推,站起身来走出雨伞里,去看着旁边的救援。
“没事没事,程影帝你和许愿小姐遮,我去跟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遮着就好。”助理果断把雨伞往程影帝手里一塞,人就跑了。
“好。”程璟厌拿着雨伞追上了许愿,哪怕许愿身上已经打湿,他仍然将伞的大半边都给了她,任由自己的半个肩头被淋湿。
许愿一直在关注着坑底下,也就没有注意这么多。
程景序很快就被带了上来,他双腿骨折躺在扁担上,腰间的血迹染红了衣服,有人在旁边替他撑着一把巨大的伞。
王导看着这一幕心痛不已,“那群人怎么就这么恶毒,居然下这样的死手,到底是谁,我们节目组明明不允许任何外人进来。”
程景序眼皮子很沉,他抬眸在人群里扫荡着,直到看到了许愿的身影,而她的旁边站在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收回了视线,耳旁关心的话在雨声里变得模糊不清。
“景序,你受苦了,今天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让对方付出代价。”
程璟厌走在扁担的旁边,打算与他一同去医院。
他虽然与景序不亲近,但对方是他的弟弟,他也从来没有将景序与景序的母亲混为一谈。
“好。”程景序闭上眼睛,心底觉得荒凉,他宁可这个哥哥恨他,不想程璟厌总是这么为他着想。
这无疑让他觉得心里有负担。
况且,伤害他的人就是程夫人,程璟厌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