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居位于一片繁华之所,尤是夜间,彻夜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若一座不夜城。因此处坐落于数座城镇之间,为交通枢纽之地,亦是通商要道,故而相较于其他地段此处的房价高得可想而知。
千野涵震惊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生于乡下,周遭村落甚少,故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流,她双手互相绞着,面色微红,小心翼翼地穿流其中,好奇间略带惶恐,眼光不断流转四周,从未有过一刻停歇。
面对愈来愈多的新奇事物,她不由忆起今早从基地出来时,见到久违十年有余的阳光,在那再一次触碰到温暖金色的一刻,她双眼霎时通红,不禁地落下泪来,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或许真的现下这般选择并不算太差,起码她不仅从那暗无天日的囚牢中出来,还能日日见到如此繁华似醉的景致。
自此千野涵便在醉月居住下,先前几天木鸳并没有让她接触那些有些敏感的事情,每日课程无外乎琴棋书画、礼乐歌舞等风雅之事,教导她这些的是一位名叫茶柚的女子,星眸黛眉,颇有风韵。令千野涵有些意外的是,还有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与她一同上课,本她是以低调为主,不主动搭讪旁人,故而一开始心中虽有些好奇但仍旧未同她说话,但那个姑娘似乎是个外向的主,见到千野涵后双眸放光抓着她问这问那,不一会二人便攀谈起来。这女孩名为寺岛怜,原是北密所的下忍,被醉月居看中之后一直居住在醉月居学习,待到十八岁便开始真正执行任务。那时的对话千野涵依旧记忆犹新:
“你知道醉月居的任务是什么吗?”
“知道啊,不就是玩玩男人嘛,顺便套出情报或者杀掉。”
“可是你不觉得做这样的事还是有些怪怪的?”
“这有什么,醉月居可是大蛇丸大人麾下的重要部门,兴许日后便能帮上大蛇丸大人呢,若是有幸能被大蛇丸大人相中……”
日子过得飞快,这日朝阳初生,微微刺目的金光通过通透的玻璃窗射入房内,投在千野涵的脸上,她略略蹙眉,不刻便揉揉眼,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双脚在地面不停移动,寻找拖鞋。待那双毛绒绒的淡蓝色拖鞋被她找到后,起身来到角落中那个大得出奇的衣柜前,自从茶柚教过如何穿衣打扮后,便时时说每天不把自己收拾好便不要来见她。千野涵无奈地打量每一件衣服,又从下面的抽屉中搜寻与之相配的配饰,待到将一整套配好已有半个时辰之久,她认命般地轻舒一口气,换衣洗漱完毕后去上课,这是她来到醉月居的第二十七天。
“你终于来啦,不过其实再晚来一会也没什么关系,昨晚茶柚教习去执行任务后受伤了,今早托人带话来让咱们随意练练就是。”寺岛怜坐在四方小桌上晃动着双脚,手中拿着一根未曾蘸墨的毛笔在空中挥舞。
千野涵笑道:“你在干嘛。”
“没有事情干嘛,茶柚又不在,你也不来,我就懒得去研磨铺纸,只好这样折中一下喽。”暗红色的眸子里俱是狡黠。
“话说,茶柚昨晚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寺岛怜放下笔,抚了抚赤红色的头发,崇敬道:“自然是套取情报后暗杀喽,听闻对方是木叶的上忍呢,茶柚教习真是厉害啊,我什么时候也能完成这种任务就好了,也不知道三日之后会如何呢……”
“三日后?”
“对呀,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烛火为灯的走廊幽长深邃,药师兜穿透重重火光,缓步走入实验室,见大蛇丸一直埋头工作,遂轻手轻脚地将大蛇丸需要的资料放于桌前,站立片刻未有回应,为不打扰大蛇丸实验,他转身便要离开。
“千野涵在醉月居有多久了。”
骤然听闻大蛇丸说话,兜脚步一顿,思索片刻后道:“大概有二十七天,培训快要结束了,大抵三日后便要试执行任务。”
“已经这么久了么,执行任务之前让她回来一趟。”
“是,我这就派人通知木鸳。”
翌日,千野涵出现在基地内,忆起离开醉月居之前寺岛怜表现出对她的极度羡慕,不由心中一阵苦笑。她跟在木鸳身后,不刻便单独被基地中人带领着走入一间房中,她四下打量起这间屋子,发觉这似乎就是一间普通用于居住的房间,莫非是今日要在此住一晚,明日再去见大蛇丸?
正思索间,听闻身后异动,旋身见门被打开,随后大蛇丸徐徐走入房内,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见到我应该怎么做木鸳没教过你么。”
千野涵眉头紧蹙,犹豫片刻后终是单膝跪地,她可惹不起这尊佛,还是活命要紧:“大蛇丸大人。”
大蛇丸闻言并没有让千野涵起身,径自去洗漱,而后换上睡衣在床上躺下,就如房间内没有第二个人一样。千野涵一直跪在地上,膝盖似乎已经失去知觉,她咬紧牙关,强忍着想要站起来的冲动。
“给我倒杯水来。”
如临大赦般,千野涵即刻站起身来,望一眼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大蛇丸,走向茶几,随后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大蛇丸,没想到大蛇丸却不接,她心下暗自生气,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大蛇丸大人。”
大蛇丸缓缓睁开眼,徐徐道:“按醉月居的规矩来。”
千野涵一顿,杯中水差点溅出,她连忙定住心神,咬咬牙,上前几步后双膝跪在床上,待正要将茶碗递出,却又听大蛇丸加一句:“莫非我在醉月居仅有这等待遇么?”
千野涵闻言,双手不自禁颤抖起来,她连忙退身将茶碗搁回茶几,面色惊恐中略带不安:“大蛇丸大人,属下还不够格来伺候s级的客人,学艺不精且没有经验,若大蛇丸执意如此,属下这就去让木鸳大人过来。”言罢不待回答便疾步离去。
“等等。”此时大蛇丸的声音似乎有魔力般,纵使千野涵根本不想停下但依旧倏然停住稍显焦急的脚步:“我不介意,反正两日之后你也要去工作,早些熟悉也没什么不好。见我之前可曾沐浴更衣?我记得这也是惯例。”
双手紧握成拳,下唇也被咬出红印,千野涵急出泪来,她转身面对大蛇丸,今早被寺岛怜精心装扮的头饰们一阵叮当,由于转得过急,长长的振袖打在身上竟有些微的疼痛,她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妓、女。”
大蛇丸望向千野涵,眸中有一丝玩味:“我给你个机会,若是好好表现,兴许我便让你离开那个地方。”
千野涵仔细望着大蛇丸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性-欲。若是这样,他口中所说的好好表现……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千野涵带过来的木鸳此时正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思索这次大蛇丸大人叫她们前来的用意,往日虽然也有一些被大人介绍来的人,但自被送往醉月居之后便再也没有被召回过。兴许,是因为千野涵能力非常好,大蛇丸大人比较看重她吧,她倒也是这么觉得的,千野涵的能力用在醉月居的任务上简直是相得益彰,想来日后处理一些比较棘手的任务时也能好好完成吧。想着这些,她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丝毫没有想到明日会发生那样意想不到的事情。
由于醉月居是一所相当出名的烟花之所,其对待客人有着不同的分级,能被其称之为s级的客人,从建起至今绝不会多于个位数,甚至连一些小国的大名都不可称其列。相伴这个级别的客人,在其就寝时是不能穿除内衣之外的衣物的。
最后,千野涵在与大蛇丸的对峙中终于败下阵来,她除下头发上的诸多发饰,解开和服的腰带,将所有衣物整齐地叠好放置于一旁的桌子上。此时的她除抹胸与一条内裤外已是别无他物,但她却面色平静地做完这一切后,拿起茶几上的茶水重新回到床边,将边缘贴于大蛇丸唇上,小心翼翼地将整杯水送入其口中。
“还有什么吩咐,大蛇丸大人?”千野涵放回茶杯后见大蛇丸闲闲地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心中欲赶紧办完其交代的事离开,面上却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大蛇丸徐徐张开双目,眸中玩味尽现:“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不干点什么岂不是可惜?”他将身子往一侧挪了挪,空出一点位置,“过来吧。”
听闻这话,千野涵足足愣了十余秒,豁然身子僵硬,试探着问道:“您想干点什么?”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又脱成这个样子,你说能干点什么?”大蛇丸倏然漾起笑容,看得千野涵一阵惊恐。
她艰难道:“您眸光清亮,我看得出您其实并不想做那些事情。您可以明说吗,我到底要做什么事情才能让您满意?”
“把能脱的都脱了,过来。”眸光再次扫向床的另一边。
千野涵见之无奈,依言照做。
待其坐到床上,大蛇丸抓上她的脖颈将她按在床上:“感到耻辱吗?”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弹了一下她的下身,令她一阵痉挛,连忙夹起双腿:“你若是受不了想一死了之,我倒是可以给你个痛快。”
千野涵紧咬下唇,噙着泪哑声道:“多谢,不过不需要。”
“很好奇你这股求生欲望是怎么来的,我真的想看看……它的底线。”大蛇丸粗鲁地将她拉到床中央,头顶住床头,手拂过千野涵的全身。他已经看过几百上千个实验体,故而虽千野涵看起来秀色可餐,但丝毫无法激起他的欲-望,不过固然眸光清明,他倒是享受起千野涵那副痛苦与倔强相合的表情来,当手指在千野涵下面转圈圈时,那个表情也是不错。
千野涵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脑海中封存的记忆再一次爆发出来,那是她曾竭力想要忘却的噩梦,那时似乎也是如今这般,没有丝毫的还手能力、以及令人绝望的屈辱感,恍若掉入毫无尽头的冰冷深渊。多年前那一刻真的想过死亡,离开这个危险的世界,好不容易跌跌撞撞支撑过来,现如今莫非要再一次重蹈覆辙?
泪水若泄洪骤然涌出,她全身颤抖着,双手扣住大蛇丸按在她脖子上的手:“不要这样……求你了……”这是千野涵第一次在大蛇丸面前流泪,之前不管是实验时还是对战时,纵然痛得脱力,纵然觉得下一刻便会流干血液而死,也没有掉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眼泪。当下身传来一阵令她熟悉却带有深深恐惧的痛感,她倏地平静下来,霎时停止颤抖,全身好似一颗被挤压过的棉花糖般缓缓放松下来,眸光下移,静静地望向对面之人。那人抽出自己的手,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正好同千野涵对视:“你不是……”
“大蛇丸大人,我给您讲个故事吧。”千野涵淡淡一笑,透着些许凄凉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