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五十六、(1 / 1)

千野涵几乎是小跑着走向基地的入口,心口一直‘咚咚’地剧烈跳动着,眼眶渐渐有些因激动而泛红。怎么会呢,怎么会是他?

十年前,她刚被抓到基地,一场毫无征兆的乱斗差点把她吓疯,当她全身沾染鲜血,拨开尸体忍着剧痛爬出来之后,见到满地狼藉的断肢内脏,她被吓傻了,一边抽泣一边哆嗦,胃里翻江倒海,而后忍不住呕吐起来,吐到最后胃里虽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但她却依旧感到抑制不住地恶心。

“小姑娘,有哪里受伤吗?”

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那个人仍旧有如天地般立在她前方,那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从始至终望她的目光都是温和的,倘若不是男子手中的长刀以及溅在身上的血液,她完全看不出男子竟可以以一柄长刀在乱斗中做到那样的云淡风轻。就是这个看似柔弱的男人,出乎意料地在方才的乱斗中保护了她,若非她一直死命地躲在他身后,她敢肯定此时此刻自己绝对已是地上残肢断臂的一员。

由于惊吓过度以及胃部的不适,她无法说话,略显惊慌地看了看自己的双腿,那时两条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而后当她无助地望向男子时,她永远也忘不掉男子随后抱起她时的小心翼翼,仿佛像对待一件瓷器,好似多用出一点儿劲她就会碎掉一样。

“没事的,就是压久了血脉不通,我给你揉揉,一会儿就会好的。”他的目光始终带着暖意,琥珀色的眸子,澄澈、温润而令她安心。

后来,二人便相识了,因为在牢狱之中男子久未刮的胡子,天真地她开口便叫他叔叔,如今想一想,似乎这位叔叔似乎也没多老。此后的日子里,叔叔教她如何结印,如何控制查克拉,她先前会的那个忍术就是在这个时候叔叔教她的,也是因为这个忍术,她才能在监狱中相安无事地偷偷住那么久。她知晓,她的命是叔叔给的,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亦是。

他们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两次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个月。她从未问过叔叔的名字,从始至终她也只是叫他叔叔而已,而叔叔也只叫她小姑娘,亦未问过她是谁。想来也是,在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地方,名字于他们来说,除了一个符号,似乎也代表不了什么了。

可以说,在这场长达十年的牢狱之灾中,那短短的几个月是她勉强称可以得上美好的时光了,虽然身在寒冷的地底之下,但她却似乎感受到了记忆之中快要忘却的阳光,他不容分说地突如其来闯入她冰冷的心房,化开死寂之后,令她久违地感受到了暖意和活着的感觉。经年之后,当她再次回忆起这次短暂的相遇,感动之余亦是带着化不开的悲伤,这个救过她的男人死了,她却至今仍不知道他的名字。八壹中文網

似乎……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脚步愈渐急促,千野涵的心已经跳到嗓子里,真的吗?会是他吗?走过甬道,穿过回廊,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令她脑中嗡嗡作响,平添出一种晕眩地不真实感。

她突然发现,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当她用感知忍术追随这道查克拉时,心情总是比平时愉悦,也会令她感到少有的安心。绕过最后一个拐角,基地的入口赫然出现在前方,千野涵焦急地睁大双目寻找,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查克拉已经锁定了对方。

“小姑娘,好久不见。”

听闻这道声音,千野涵登时僵直在原地,艰难地转过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那双眼眸里似乎并没有岁月的痕迹,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就知道,是他,那双眼眸依旧地温润如玉,依旧地令人安心。

遥远的记忆渐渐与之重叠。

果然,刮掉胡子的他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千野涵用颤抖的双手捋了捋头发,随后望向对方,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几分羞赧,几分喜悦,她没有察觉自己已经红了眼眶:“好久不见……叔叔。”

“你能活下来我很开心。”那道温和的声音继续说道。

霎然间,她强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颤抖着双唇,唇间的笑意却不受控制地徐徐加大:“我也是,叔叔没有死,我很开心。”此时此刻在胸腔中的心脏好似要炸裂开,她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心脏在耳畔一下又一下的轰鸣。

那人向千野涵的方向走来,将怔怔望着他掉眼泪却不自知的小姑娘轻轻搂在怀中,贴着千野涵的耳朵轻声低喃道:“放心吧,叔叔不会死的。

千野涵徐徐抬起双手,有些迟疑地回抱回去,在感受到真实的触感的刹那,她终于相信自己此刻并没有在做梦,双手迅速收紧,她哑着嗓子,略带哭腔说道:“叔叔,你不在我好害怕。我按你说的,要学会坚强,可是……小姑娘一点也不坚强,没有你在,监狱里真的好可怕。我……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你的查克拉了,我以为你,我以为你已经……”她吸了吸鼻子:“还好……还好,你还在,还在这里。”

“我自从被大蛇丸大人派往北密所之后就一直待在那里,这是第一次回来。”男子摸着千野涵的头,解释道:“抱歉小姑娘,让你难过了。”

千野涵在男子怀里一直摇头:“不不,看到叔叔没事,我特别开心,真的,特别特别开心。”

良久之后,千野涵已平定好情绪,抱着男子说道:“叔叔,大蛇丸大人说让我带你去大厅,他要在那里见你。”话毕,依依不舍地拉开二人的距离。

路上,千野涵一直牵着叔叔的手,二人贴得非常近,她突然想到一个事情,抬眸疑惑问道:“这十年来我应该变化很大的吧,叔叔是怎么能一眼看出来是我的呢?”

男子笑了笑:“来之前,大蛇丸大人说这里有个会用我秘术的小姑娘,我一想,肯定就是你了。”他顿了顿:“何况你望向我的眸光从未变过,方才你一看我,我就知道是你。”二人走过一个转角:“你并非忍者出身,过得应该蛮辛苦的,可有什么难处?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千野涵闻言摇摇头,想开口说自己和大蛇丸的关系,可是又觉得在叔叔面前难以启齿,几番思索之后换了一种说辞:“前辈们说我有医疗的天赋,所以现在大蛇丸大人正在培养我成为一名医疗忍者,难得的是没有性命之忧,大家也都对我挺好的。”

“小姑娘长大了。”能自立了。

千野涵犹疑地望向男子:“叔叔,你多大了?”

男子想了想:“今年过完生日二十七岁。”

原来,她的叔叔也只比她大了不过七岁,十年前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她居然硬生生把他叫成叔叔,思及此,不由有些尴尬:“那个,叔叔,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哥哥才是?”

“一个称呼而已,小姑娘喜欢叫什么都可以。”

“那……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千野涵怯生生问道:“叔叔叫什么名字?”她终于有机会知道他的名字了,等待的那一刻,她心下激动地都快要哭出来。

男子低眸望了千野涵半晌,唇角淡淡一勾,轻声说道:“我叫折余。”

千野涵眼中再次盈满泪花,她声音颤抖着即刻回应道:“折余哥哥好,我叫千野涵。”

“嗯,”他知道的,在他来之前,大蛇丸就把千野涵的资料给他看过,不过他却不知为何大蛇丸要把千野涵的资料给他,难道这次任务和小姑娘有关么。

二人进入大厅,因为这里仅有一把放在正中给大蛇丸用的椅子,没有坐的地方,他们便肩并肩靠在墙上。千野涵的脸仍然因方才的激动而有些发红,她头一歪靠在折余的肩膀上,幽幽说道:“叔叔,你还会离开吗。”叫了那么多年叔叔,千野涵一时还是没有改过来。

折余知道千野涵是大蛇丸的什么人,他有心想躲开,但最终却轻轻一叹,放弃了这个想法,任由他的小姑娘枕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大蛇丸大人这次让我来是为什么,我能待多久,还是得看大蛇丸大人的意思。”

“那,我去求求大蛇丸大人,让你留在这个基地吧。”想也未想,千野涵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折余无奈一笑,摸了摸千野涵的头:“什么理由呢,难不成就是因为你想让我留下?这个理由太容易被人误会了,我可不敢和大蛇丸大人抢女人呢。”

闻言,千野涵全身一僵,机械地将头离开折余肩膀,站直身子,双眸俱是慌乱,她登时手足无措:“你知道?”千野涵完全没有想到,她竭力想隐藏的东西会突然从折余的口中听到,不,不是这样的,药师兜说,她是因为惧怕才产生的病态情感:“叔叔,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喜……”

折余迅速捂住千野涵的口,令她的话戛然而止,随后他徐徐俯下身,低沉而郑重在千野涵耳边说道:“不管你的真实想法如何,既然事已至此,是这样便是这样,即使不是这样……也必须是,你明白么。”

千野涵当然明白,她若是不明白此时早就去见了阎王爷,只是在折余面前,她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折余是在她离家之后,唯一一个把她当小孩子看待的人,会宠溺她,会照顾她,也曾温柔地哄过她入眠,在折余面前,她不想伪装,不想故作坚强,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别的男人有染,她想永远当他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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