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兄弟吃完了饭,吴智就去找鲍赖春了,可到了商会交易场门口,吴智又打了退堂鼓,这昨天刚给了他钱,今天就来找他要回去,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但他转念一想,加入这商会两年来,给了商会了四五百白银,商会啥也没干,心里总有怎么也说不出的憋屈。不行,这桐油铺子是兄弟几人一起张罗起来的,当初加入商会也是自己的主意,现在说什么也要给他要回来!
打定主意,他又在心里鼓励了自己两番,终于去敲开了鲍赖春的门。开门的是个老管家,在年会上吴智见过,就问:“您是??”
吴智应道:“我是东街桐油铺子的吴掌柜,鲍会长在吗?我找他有事相谈。”
那管家上下打量吴智两眼,说道:“我家老爷和皮克先生出去了,估计这几天都不在,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说,到时候我转告我们老爷。”
吴智心想,我和来找他退钱来了,给你说得着嘛,嘴里却说道“哦,没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等鲍会长回来了我再来找他吧。”
从鲍会长府上出来,吴智心里说不上的失落,自己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腆着脸来找鲍赖春退钱,现在鲍赖春不在,再回去怎么给兄弟几人交代?
吴智就这么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桐油铺,一进门却看到兄弟几人都在呢,心里奇怪,问道:“大哥,你今天没出去啊?”
重国不答,却问道:“找着鲍赖春没?”
吴智一听大哥这口气,心里一紧,说:“没找到,管家说他和洋鬼子出去了,估计这几天都不在。怎么了大哥?”
重国冷哼一声,说:“我就知道,你把你知道的都说说!”
说完重国从身后揪出一个弓着背的老汉,吴智进门没注意看,重国把他揪出来才看到。那老汉颤颤巍巍的站在重国面前,求饶道:“好汉饶命,我也不过是帮鲍赖春跑腿的,跟我没关系啊。”
吴智看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大哥,这人是?”
重国愤愤的说:“这老小子,今天去找张木匠麻烦,正好让我遇到,就管了下来,一问才知道,这老小子是鲍赖春的狗腿子。哎,你个老小子,把刚才给老子说的话,再给我二弟说一遍!”
那老汉见重国发怒了,吓得跪地求饶:“好汉饶命啊,这事和我真没关系,全是鲍赖春那小人出的主意。”
吴智眉头一皱,问道:“鲍赖春干什么了?快说!”
那老汉这才回吴智的话:“回老爷,我是徐州的地痞头子,别人都叫我痞二爷。”
“恩?叫你什么?”重国重重哼一声,厉声问道。
“二痞子,二痞子,别人都叫我二痞子。”二痞子连忙改口。
“鲍赖春有时候会让我们帮忙做一些事,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昨天年会结束后,鲍赖春就喊他管家找到我,说是鲍老爷又有事要我帮忙。”
“我就跟着管家到了他家,那时候他刚和皮克先生喝完酒,带着七分醉意给我说,让我没事就去找别的商铺麻烦。”
“为什么?”吴智问道。
二痞子带着哭腔说:“老爷,我哪能知道为什么啊,还不是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哪敢问啊,我就是问了,他也不会给我说啊。”
吴智心想也是,又问道:“他让你找那些商铺麻烦?”
“永惠米铺、万春当铺、客来酒店、张木匠、还有......还有你们的桐油铺子。”说完二痞子抬眼瞥了一眼重国,生怕他生气了拿自己出气。
吴智眉头一直皱着,重国问他:“老二,你怎么看?”
“大哥,我也不知道......”
“二哥,你想想这些店铺都有什么共同点?”老六曹德翼提醒道。
“共同点......”吴智心里细细的想着。
“他们都是外地人开的!”吴智突然想到,永惠米行、万春当铺、客来酒店、张木匠、还有自己的桐油铺,都不是徐州本地人的开的,都是外地人来开的店!
“可是为什么呢?”吴智还是想不通。
“排外呗。”曹德翼说。
“为什么现在才开始排外呢?咱们刚到不过三五年不说,那万春当铺可是开了十多年的老店了。”吴智问道。
曹德翼摩挲着下巴说道:“那肯定是最近他要干什么事儿,这事儿不能让外地人知道,或者说,他们对外地人不放心。”
“最近要干什么事儿?对了,和洋鬼子做的生意!”吴智猛然想到。
但随即他又意识到什么:“可是是什么生意不能让外地人知道呢?”
“反正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老五解文经说。
这时候重国说话了:“老二,一会你再去一趟鲍赖春家,直接给他说退出商会,喊他退钱,看他退不退。”
“大哥你这是?”吴智不解的问。
“反正他鲍赖春准备对我们动手了,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他要是不退,哼,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重国狠狠的说道。
“可是,大哥,咱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吴智还是心有顾虑。
“老二,做生意我没你脑子好使,但是有一点,要是有人欺负到老子头上,老子拼死也要弄他!”
“我知道了,大哥,我这就去鲍赖春府上!”听了重国的话,吴智终于下了决心。
‘咚咚咚’,吴智又敲开了鲍赖春的门,开门的还是那管家,管家见又是他,问道:“吴掌柜有什么事儿吗?”
这次吴智底气十足的说:“你回你们家老爷,东街桐油铺子今年要退出商会,现在来找他退钱来了。”
那管家脸色变了两变,说道:“吴掌柜的可想好了,加入我们家老爷组织的商会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别人想加入还没机会呢。”
“我已经想好了,我不管他在没在,三天后,我要是看不到银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吴智也不管他听没听到,转头就走了,留下管家在门前半天没回过神来。在徐州地界里,他们鲍家从来没有人敢怎么跟他们说话,即使他是一个小管家。
“东街桐油铺!”那管家回过神来,嘴里念叨一遍,然后关上门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