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房中,一个驼背的瘦小老头惬意抽着一支叶子烟,半晌,开口问道:“五队什么时候到?”
一旁带盔披甲的男人道:“回相师,五队已到金星山了,估计再有半晌,就能到了。”
“山上如何?”
“已截杀龙虎寨探子四人,现在龙虎寨大门紧闭,未有人出入。”
老头又抽了一口,吐出一口轻烟道:“五队一到就动手,徐有壬估计已经在集结兵马了。”
“是!”
万变阵内,清清如入仙境,云雾缭绕,百花香满路,万树密丛丛。梅青李白,柳绿桃红。花红叶绿间,还隐隐有动人弥音传来。
那音律如天仙神女轻喃,又如绝世琴师在撩拨琴弦,
清清想寻到那弥音的源头,他往南方走去,那里一片郁郁青青,草芳树绿清风徐徐,泉水如乳。
绕过镜湖,穿过桃林,古柏耸立,形如擎天之柱,枝叶上干云霄,盘根虬,漫平原,覆山峦,直到天地相接处。
清清若有所思,掉头往北方寻去,天地由明亮渐变昏黄,由昏黄渐变黑暗。星月之光点点挂在头上,目光所见,尽是一片漆黑。
一声水响,清清一脚迈进水里。风起,云消星闪,月色绵绵。
清清运气至双眼,眼中一点光芒闪动,极目远眺,还是一片漆黑。
“嗯?”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先前在南方之时,弥音寥寥,如在耳畔;此时身在北方,耳畔却渐渐清明,未有它声。
清清似发现了什么,踏着水波往更远处走去,越走天边景色越清晰,在远处海天相连处,竟有一座漆黑无色的大山!
清清双腿发力,朝大山奔去。
待得清清离大山越百丈远时,耳边突然炸起一声响哨,那哨声远远传来,先是虚无缥缈,而后渐渐真实,先是轻扬,后是尖锐。哨声越来越近,清清左右环视,却见不得半个人影。
清清继续往黑色大山靠去,这次却是小心谨慎,清清往前走一丈,天际乐声一变,一阵骨笛作响,如细雨,如蚕丝,丝丝缕缕,如诉如泣。骨笛柔靡,荡人心魄,吹得清清心里躁动不安。
待得清清发觉时,心里已经是焦躁不堪,他双手猛击在一起,大喝一声,猛烈如山火,把这靡靡之音一扫而空!
清清又往前走了一丈,天际乐声又是一边,一声磐响,古质典雅,引人冥思。
清清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他走在一个满是坟墓的山野中,遍地都是枯骨,脚下踩的,眼里见的,全是残破的孤坟和散乱的野骨。耳边似有无数冤魂向他倾述无尽的痛苦,这,是佛陀都不愿意来的痛苦之地。
清清紧闭双目,眉头紧皱,好像被施展定身术一般,再也迈不开一步。
“唉。”
一声叹息突兀的响起,终于把清清拉回现实,水波在清清脚下荡漾开来。他再次环视左右,还是不见半个人影,但那声叹息却是实实在在救了他一命。
是谁呢?好像冥冥之中有谁在守护着自己?
清清摇摇头,不去想这么多,继续往前走,但这次,清清摸出两张疾行符贴在自己脚上,运气至双脚,瞬间耳畔生风,往黑色巨山飞奔而去。
天际间乐声突然由徐变急,化作千千万万把幻剑追在清清身后!
就在眼前了!再有一步,就能触到那黑色巨山了!
“嘶!”
一道幻剑追上清清,擦着他的耳垂过去,威力不减的轰击在黑色巨山上,随后千万把幻剑从清清身旁飞过,划烂了他的道袍,割散了他的发髻。
清清不敢再妄动,身后幻剑也消失无影无踪,但那天际间的乐声却没有丝毫放缓。
清清把手放进怀里,幻剑没有出现,他猛然摸出一把黄豆向身后撒去,随后奋不顾身的往黑色巨山扑去!
黄豆在身后瞬间变成一队金甲武士,个个膀大腰圆,拦在清清身后。
在清清扑向黑山的瞬间,身后凭空而现无数幻剑朝清清飞去。
幻剑触到金甲武士,却化作千百道光华,直接穿过金甲武士,又凝聚成幻剑朝清清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清清终于摸到黑色巨山,同时身后幻剑也刺穿了他的身体。
剧痛从胸腹传来,他低头一看,数把幻剑已经把他胸口扎了个对穿!
清清强忍剧痛,炁运双手,黑色巨山竟然开始变小,仅两息时间,黑色巨山已经化作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
再看清清胸口,哪有什么幻剑,哪有什么弥音,他深呼一口气,空气中的芬香告诉他,他终于回到了现实。
清清道:“这就是破幻石吗?瞎子还真有点东西,这玩意儿都能弄到。”
随后他又捡起地上一个拇指大小的木雕,木雕上是一个龙头牛角,独脚而立的东西。
“囚牛印。”
清清喃喃念道。
此时山下龙虎寨已经是一片混乱,瞎子韦尹庭突然大喊道:“大当家的,万变阵已破!快去后山!”
正和数十人厮杀的重国听到韦尹庭这话,狼牙棒一挥,击飞三人,冲人群大喊道:“所有人,退回后山!”
说完一把拉起倒在一旁的吴智,扔给一个绺子,冲他吼道:“带二当家的去后山!我来断后!”
众人听到老大发话,不再恋战,纷纷退到后山。
到了后山,却只见一个略有些狼狈的道士盘腿打坐,正在调息。
小红把韦尹庭带到清清身边,急急道:“清清道长,如何破阵的?”
清清左手拿着破幻石,右手拿着囚牛印,放到韦尹庭手里。
韦尹庭一接过两样东西,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道长您是强破幻阵......”
清清道:“你不是说拿到破幻石就算我破阵了吗?”
韦尹庭暗道一声糟了,弥音阵只要能破除囚牛弥音便可,谁知道清清竟然拿到了破幻石,破幻石是万变阵的阵眼,此时阵眼已破,万变阵自然不在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