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不急不缓的往清平县走,路程不近,三人两个月的时间,不知翻过了多少座山才终于进入宣慰府地界。
又翻过一座山后,终于是看到一处小山庄,接连的赶路,除了凌婵还是一副脱尘仙子模样,清清和龙野身上跟乞丐是没什么区别了。
“呼...呼...清哥,这应该快到了吧。”龙野喘着气问清清。
清清匀了一口气,道:“嗯,看地势应该快到了,咱们到前面寨子去看看。”
前面郁郁葱葱两座大山之间的交界处零零散散错落这三两房屋。
望山跑死马,眼看寨子就在脚下,三人却硬生生走了大半天,等到进寨子,天都黑了。
‘咚咚咚’,清清上前敲开村头第一家人的门,开门的是个弓背老头,胡子花白。
“老人家,劳烦问您一下,这是宣慰府地界吗?”
那老头眯着双眼,仔细的看着清清,似又没看清,又揉揉眼,问道:“你说啷个耶?小伙子。”
得,这老爷子不光眼神不好,还耳背,清清提高嗓门又问了一次:“老大爷,这里,是,宣慰府地界吗?”
这次老大爷听清了,回到:“啷个宣慰府哦,没听过,这的是播州府。”
“啊......”清清三人面面相觑,凌婵只知道个大概方位,没想走错了,凌婵小脸一红,上前问道:“老大爷,你知道宣慰府怎么走吗?”
老大爷摇摇手:“哎,小姑娘真俊哎,这三更半夜的,天都黑了,你们要去哪里嘛?要不然你们今晚上就在我这休息一哈嘛,山上土匪多得很,等明天天亮了再走么也不迟嘛,那个赵秀才们家是读书的,你们要去哪的明天去问一下他嘛。”
凌婵回头和清清商量了一下,决定就今天就在老大爷家里先住下,明天再去‘赵秀才’家里问路。
凌婵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好勒,大爷,那就打扰你啦。”
老大爷呵呵笑道:“不打扰,不打扰,今天家里就我一个人,正好你们给我作伴。”
“你一个人在家啊?”凌婵说着,和清清两人跟着老大爷进了屋。
老大爷一边给他们收拾屋子,一边说:“是涩,不太平哟,前几天,隔壁村的杨龙喜,不晓得在哪的听说是啷个天王地王的,说是和皇帝老儿打起来咯,也跟到起学人家起义,带起他们村的八百多个农民,又威胁我们,说是要么出力,要么出钱,不然就把你家抄了,呸,他妈卖批,起义,起个锤子义。”八壹中文網
老大爷一边给三人弄东西吃,一边骂骂咧咧聊着家常。
不一会,老大爷端着一小盆青艾饼,一盆野菜汤端到几人面前,看来老大爷家里也不是有钱人家。
“大爷您怎么称呼?现在您家里就你一个人了吗?”清清一边吃一边问。
“我姓王,你们就喊我老王就行了,我老伴死了十几年了,还有个娃儿,叫王兆更,今年二十了,前几天遭杨龙喜那个挨千刀的抓起去起义了,他妈的。”
“哦,那这杨龙喜是什么人啊?怎么也跟着起义了?”清清又好奇的问道。
“那斯儿读过两年书,考了三回举人都没考起,上个月不晓得这狗日的在哪的听到说是啷个起义哦,也跟到起整,狗日的说是天王的太平军都打到京城了,过几天就要当新皇帝了,现在只要跟到起整,到时候他们都是要去当官的。那些做事不动脑壳的才跟到他龟儿子瞎闹!”
老大爷越说越生气,清清连忙上前劝导:“哎,王大爷,你就别生气了,各有各的命,他爱闹就让他闹去呗,你生这么大气干嘛,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王大爷这才在清清的搀扶下,呼呼喘着气坐了下来:“能不生气嘛!本来老子们就穷,山上种的菜,还不够各人吃,全靠政府一年发点镇拨款,他们这么一闹,两个月没得钱了!茅台镇上面现在王老板和赖老板都遭他们狗日的些挟持了,往来船只也不敢上岸,生意也做不成了。你说这些狗日的是不是造孽嘛!”
王大爷一说,火气又上来了,站在门口骂个不停。
清清哑然一笑,又把老头扶过来坐好:“老爷子,您呐,就别担心啦,看我。”说着清清抖了抖身上的道袍。
“我是道士先生,我就是算到他们在这作孽,才来的,你放心,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到时候,给你把儿子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算是报你今天好意收留我们!”
老头这才又揉揉眼睛,看清清上下的打扮,嗯,确实是道士模样,还颇有几分出尘的神韵,就是,就是衣服脏兮兮的。
“哎哟,原来是先生啊,老头子我眼神不好,您要不说,我都还没注意,我那儿子啊,倒是不担心,他能照顾好自己,就是这帮狗日的,太不像话了!对了,先生,要不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还一件干净的,到时候么你干事也方便点。”
清清看着自己一身脏兮兮的模样,尴尬的笑了笑:“是了是了,老人家,那就麻烦你了,一会我把衣服拿去洗了,明天一早就干了。”
说着清清让龙野也把脏衣服换了下来,又让龙野去洗衣服去了。
“对了,老爷子,你儿子被抓去造反,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啊?”清清好奇的问道。
说起老头的儿子,老头脸上不禁泛起了笑容:“我那个崽啊,小时候家里面穷,养不起他,就送去张老狗家里面帮忙去了,从小身体就好,还跟到张老狗学了些本是,他不得死的。”
“哦?张老狗是谁啊?”清清好奇的问道。
“张老狗麦,就是这个村的猎户了嘛,除了张秀才们家,就属他们家最有钱了,老狗年轻的时候在山上打了好多好东西,啷个白皮子的狼哟,啷个几百斤的野猪哟,还捡到过斗大个的灵芝哟,乱七八糟的多得很。”
“他们家又没得儿女的,我就把我们家王兆更从小就过继给他了,所以说我们家那崽从小就学到了嘿多东西,这回我们崽遭抓起去造反,其实是我喊他去盯到点,不要让他们整过分很了,大家都不容易的嘛!”
老头一席话说得朴素务实,又没有一般农民的短见自私,清清几人不禁对王老头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