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想打架子鼓的那句话后,尤语宁并没有因为冲动而产生半分后悔。
她不太会害怕登台表演。
读书的那些年,她上台表演的次数不少,唱歌或者跳舞,亦或者演奏一些自己比较拿手的乐器,并不怎么怯场。
大概是因为,那些事都是自己喜欢的,所以有无限勇气。
而如今,她想要在乐器的演奏里来思考,或者,让自己冷静些。
刚刚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关于“她喜欢闻珩”这个想法,就像是夏季轰然而至的惊雷,在脑海里一瞬间炸开,又瞬间响过,让人疑心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尤语宁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发泄一下,怕会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坏。
而说完这句话后,她也没怎么犹豫,将手上原本用来遮腿的黑色外套还给闻珩,头也不回地往舞台那边走去。
尤语宁会许多乐器,在尤语嘉出生前,她拥有尤家父母全部的爱。
那时候任莲还是温柔的母亲,会在课余时间亲自接送她去各种兴趣班。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可爱,人也聪明机灵,学什么都学得快,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培训机构,亦或者是大街上、小区里都很受喜欢,真正活得像个小公主。
即便那样的时光并不长,但也足够她积攒许多的才艺技能,让她在往后的余生里,任何需要有才艺表演的地方都不用担心自己没有一技之长。
但是所有人,包括闻珩和柴菲在内,都没有料想到尤语宁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靠……”看着尤语宁坚定的背影,朱奇有些呆滞,碰了碰闻珩的胳膊,“学姐还会打架子鼓呢?”
闻珩没应声,长睫掩映下的目光默默追随着那道一走出去便吸引众多目光的身影。
他是看过尤语宁打架子鼓的。
那应该是2015年的12月底,西州大学的元旦迎新晚会。
时隔三年,中学时的迎新晚会,大学时的迎新晚会,她一直都在舞台上熠熠生辉。
很凑巧,那也是一个寒冷的雨夜。
只是那一次,他带了伞。
刚过晚上六点半,韶光便提醒闻珩出门:“迎新晚会七点开始,你这会儿过去应该差不多。”
电脑里的数据还在跑,闻珩抽空瞥了眼时间,应到:“再等会儿。”
“行了,早点去,这儿交给我。”韶光走来拍拍他肩,“不是说跟个学姐约好了?”
“行。”
闻珩起身,快速换了身衣服,对着镜子理理头发,临出门时被韶光叫住。
“等等。”韶光塞了把伞给他,“下雨,带伞。”
闻珩抬眼看了下窗户外面的天,接了伞开门出去。
西州大学虽然是普通985,却也有百年历史,欧式礼堂复古又豪华,从宿舍过去刚好卡上点。
因为是学校的迎新晚会,而每个院系人数众多,座位有限,因此进门需要出示学院派发的邀请门票。
闻珩被拦在入口处,学生会干事伸出手来:“同学,请出示下门票。”
闻珩抬手拍拍衣服口袋,猛然间想起,门票忘带。
正想打电话叫人送,大门口过去个熟悉的人影。
不等他开口,女生去而复返,眼神在俩人之间来回一遍,询问到:“怎么了?”
小干事答到:“宁宁学姐,这位同学没门票。”
女生的目光随即落到一旁的闻珩身上。
一如三年前,闻珩在雨声潺潺里对上她目光。
也许他本不屑这样的晚会,也并不是这样老实本分的学生。
但却在这一刻,他收敛起所有锋芒,语气带三分懊恼两分委屈五分诚意和暗示:“真有,忘带了。”
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大一学弟。
“啊,没事,晚会已经开始了,进来吧。”女生笑笑,领了他进去,“你自己找地方坐,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是2015年末的尤语宁,和2012年末的尤语宁比起来,似乎没有太多变化,依旧美丽温柔到让人一眼心动。
闻珩找了个空位坐下,视力极佳的他在座位上有更多随意的选择余地。
那晚有些什么表演节目他实在没太上心,也就不太记得清。
唯一记得清清楚楚,连细枝末节都没放过的节目,就是那晚尤语宁的架子鼓表演。
那真是颠覆他对她印象的一场表演。
换上表演服的尤语宁看上去自信从容,连笑意也从温柔变成了明媚。
鼓槌不断落下,发出动感声响,也在她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转着圈。而她整个人都随着音乐节奏律动,头发丝都好像闪着光。
在那之前,闻珩一直觉得,尤语宁是个温柔安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而在那以后,他才发现,她是那样生动,不能被轻易定义。
他带着不可控的心跳看完她整场表演,也拿出并不多的耐心等到整场晚会结束。
晚会散场,看客散去,尤语宁作为工作人员留下来收拾晚会现场的残局。
闻珩拿着韶光塞给他的伞倚墙斜靠,等到整座礼堂的灯都熄灭,也等到换上白羽绒外套出来的尤语宁。
也许是没想到门口会有这么高大一男性人影,尤语宁吓得往后退了小半步,抬眸朝他看来,有些疑惑:“同学,你在等人吗?”
闻珩:“……”
行,几小时前才见过,又不记得了。
见他没说话,尤语宁好心提醒:“这里只有我了,你要等的人应该走——”
不待她说完,闻珩把手里的伞递过去:“不等人,我卖伞。”
“啊?”
尤语宁低头看了眼递到自己面前的黑色雨伞,没敢接。
看上去虽然很新,但一看就是用过的。
这是,要强买强卖啊?
“最后一把,卖不出去,送你了。”
闻珩将雨伞直接塞到她手里,转身走进雨幕里。
西州并不多雨,但那晚的雨从晚会开始前一直到晚会结束后都没停,反而越下越大。
尤语宁原本是带了伞的,但晚会结束后太过混乱,好像被人拿走了,总之她离开的时候没找到。
看着闻珩走进雨幕里的身影,尤语宁没有太多时间犹豫,撑开伞追上他:“同学,一起吧。”
闻珩侧过脸垂眸看了她一眼,默默收回视线,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
一路上并没怎么说话,只是从那条路回去,女生宿舍近一些,尤语宁先到,把伞还给他手里。
“谢谢。”她说,似乎还有很多话欲言又止,“那个……”
闻珩挑眉,耐心等待她未出口的话。
尤语宁呼出一口气,把这一路上想到的话说了出来:“你也别太难过,感情这种事,也要讲究缘分的。”
闻珩:“?”
“你怎么可能卖一把旧伞呢?是在等人却没等到对吗?没关系的,就……”
大概实在是不太会安慰人,却又因为感激而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尤语宁绞尽脑汁,最后却只能再挤出一句:“就当我租了你的伞。”
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颗晚饭时间没来得及吃的猕猴桃递给闻珩:“谢谢你的伞,这是酬劳。”
闻珩看着她小巧的手心里托着的长相完美的猕猴桃,过了两秒,接过来,看向她:“不是。”
“什么?”
“没什么。”闻珩将猕猴桃握进手心,转身离开,“走了。”
不是。
不是等人没等到。
他等到了。
-
思绪重新拉回现在。
闻珩静默地坐回卡座里,看向舞台的方向。
这是2022年的年初,距离上一次看尤语宁打架子鼓已经过去六年。
而这一次,似乎与上次有了更多不同。
她好像,在发泄什么情绪。
尤语宁这次演奏的是橘子海乐队的《夏日漱石》,2019年这首歌发行后她曾一听就心动,架子鼓部分的练习是去当时一个学长毕业后组的乐队蹭的。
最近这首歌重新流行起来,她刚刚过来跟乐队交涉的时候得知他们下一首要演奏的是这首歌,便征求了他们的同意让自己来演奏架子鼓的部分。
有句很流行的话,叫“听橘子海,遇心上人。”,加上这首歌的旋律实在动听,因此前奏一响起便吸引了全酒吧的注意力。
新开的酒吧,打折的菜单,迷离的灯光,暧昧的空气,音乐旋律响起,鼓点好像落在人心上,有节奏地敲击。
这时候的人是冲动而感性的。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架子鼓鼓手换了人,留半长发长胡子的艺术氛围感男鼓手换成了顺直长发披肩、气质清纯、长相绝佳的美女鼓手。
也有人注意到,她黑色的毛衣下穿了皮质小短裙和黑丝,加上她打架子鼓时投入的律动,看上去简直是又纯又欲。
舞台下的人群里响起尖叫和起哄,他们站起来,拿着手机拍摄,随着旋律摇摆。
“我靠,这美女鼓手是哪里请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应该不是南华本地的吧,本地酒吧我都去遍了,这美女鼓手我还是第一次见。”
“赌一赌她有没有男朋友!”
……
人群里满是对尤语宁的讨论,闻珩自然也听见了周边的声音。
朱奇凑近了小声问:“真不承认你喜欢她?”
闻珩看着舞台上尤语宁的眼神没有移开过半分,握着酒杯的手指却收紧了一寸又一寸。
所有人都在听舞台上的演奏,柴菲偷偷看了眼闻珩。
她默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越念越觉得熟悉,又想起他也是南华一中的,干脆打开手机搜索起来。
不过几分钟,她便知道为什么熟悉——
她跟尤语宁不同,家庭幸福,从小也没什么压力,因此对于学习并不算上很热心,更喜欢吃喝玩乐。
也因此,除了高三最后那一学期,她时不时混在学校论坛看一些八卦,也就看见过闻珩的话题高楼。
而令她最没想到的是,闻珩居然是当年的高考状元,还拒绝了国内顶尖大学的邀请,跑去读了西州大学这样一所普通的985。
虽然当时好像也有看见过这条新闻,但并没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吐槽到:“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而后便连名字也直接忘记,转头将这件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提起来也不过是“我们学校有个脑子有病的傻子吧啦吧啦”。
如今再次看见关于这件事的高楼讨论,而且事件本身的主人公就坐在自己面前,柴菲觉得,就跟他妈做梦一样。
想到这里,她又偷看了一眼闻珩,见他一双眼看着舞台,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偷窥,便不由得也把视线投向舞台。
她的宝贝闺蜜正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吸引了台下一群如狼似虎的男性女性。
柴菲又低头看向手机里刚刚打开的帖子——
【闻珩放弃保送也就算了,就当他喜欢挑战,但他高考完还拒绝京大青大的邀请跑去读西大是不是有点说不通了?怎么选也选不到西大吧?】
【西大:从没受过这委屈,我好歹也是985吧,怎么就这么被人瞧不起?哈哈哈笑死我了,西大大概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被嫌弃过。】
【反正我是想不通,又没见他谈过恋爱,所以应该也不可能是为了喜欢的人去的吧?】
喜欢的人?
柴菲猛然间想起,尤语宁也是西州大学的。
又想起,这几个月来,尤语宁跟她讲的,关于遇见闻珩以后的种种事情。
她瞬间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该不会,这位放纵不羁、离经叛道的大少爷,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她们家宁宝了?
这个猜测让柴菲倒吸一口凉气,心跳都加快,忍不住拍了拍胸口。
韶光坐在她旁边,注意到她的动作,关心到:“身体不舒服?”
柴菲立即将别的心思都抛开,笑笑:“没呢,就是有点口渴。”
韶光从桌上拿了瓶闻珩刚叫人送过来的纯净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喝点。”
柴菲矜持淑女地接过去,说了声谢谢,小口小口喝着。
-
尤语宁并没去注意其余人的目光,整个人完全投入到了音乐里,随着鼓槌不断落下,旋律环绕着响起,那些郁闷的情绪也一点点被发泄出来。
短短的几分钟内,她满脑子都是关于闻珩的点点滴滴。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幕幕散开,而总是记不住人脸的她却清晰记得他的很多细节。
记得他张扬的蓝色头发,记得他不羁的眉眼,记得他英俊的脸,记得他动听的声音。
也清晰记得,每一次巧妙的偶遇,他都误会她贪图他的美色,对他心怀不轨。
更记得,认识他以后的每一个雨天,他都会出现。
她坐在他的车里,吹着暖暖的空调,鼻息里是她熟悉的佛手柑香调。
窗外的凄风冷雨,与她隔着厚厚的透明车玻璃,听不见扰人声音。
但她找不到自己喜欢他的理由。
是他好看到无人能比,还是因为,这样多的巧合,让她对于神婆真命天子的预言信以为真?
明明,他们是这样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
明明,她觉得他这样不羁浪荡,不会有真感情。
她为什么会喜欢他?
她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自己的那些想法和情绪,真的是喜欢吗?
她该怎么办?
尤语宁想不明白。
蓝色灯光投向舞台,在她眉目如画的脸上转过一圈,就好像晨光照进天堑。
刹那间,尤语宁想起与闻珩在工作室外面楼道上的初见。
他染着一头不羁的蓝发,像海水一样通透又自由。
那时候她就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大概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困住。
她向往他拥有的自由不羁,漫无边际的海面上也能乘风破浪。
或者,再肤浅一点,他真的长得过分好看。
即便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优点,也很难叫人不心动。
他拥有在感情里轻松通关的百分容颜。
-
一首《夏日漱石》结束,台下的人纷纷叫着再来一首。
尤语宁落下最后一击,鼓槌亲吻着鼓面,她的胸口也不停起伏着。
她低下头,听着满世界对于她的喜欢和喧嚣,脑海里却被一个人占据得满满当当。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感觉。
心跳不受控,思想不受控,灵魂不受控。
她不是她,是感情里不战而败的兵。
根本没缘由,她遇到了她的不可抗力。
拒绝一路热情的邀请回到原本的卡座上,尤语宁也没敢看闻珩。
正要探身去拿水压压心跳失衡引起的口干舌燥,身旁有人递来一瓶刚拧开的纯净水。
尤语宁垂眼,灯光分明晦暗,那人修长手指指节却清晰可见,贴着透明瓶身,撩人心弦。
“谢谢。”犹豫一秒,她接过水,仰头喝下几大口,仿佛才能找到片刻宁静。
“哇学姐!真的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打架子鼓!帅爆了啊我的天!你是没看见,刚刚全场的男生眼睛恨不得长你身上!”
朱奇夸张地比划着,眉飞色舞,激动得好像是他自己上去表演了下来。
又拍拍闻珩的肩:“还有他,看得眼都不眨!真是——”
话没说完,被闻珩踩了一脚,疼得叫出声来:“啊!我艹!闻珩你!”
“话怎么那么多?”闻珩的语气淡淡的,威胁意味却十足,“少说话,多喝酒。”
闻喜之一直默默注意着闻珩,从前那么多的不解,好像此刻都逐渐明晰。
“好了朱奇,你别总是欺负小十。”她笑着将话题岔开,“不是玩游戏吗,继续。”八壹中文網
几人又说着笑着玩游戏,尤语宁把手里的水放回桌上,腿上被丢了件黑色外套。
还是刚刚闻珩的那件。
只是这一次,他没再说太热叫她帮拿之类的话。
尤语宁默默将外套抖散开盖好腿,也没敢好奇他这样做的意图。
游戏玩过一轮,闻珩起身去洗手间,工作人员端了两盘果切过来。
陈绥看了眼,叫住要离开的男生:“等会儿,重新切一盘没有猕猴桃的过来。”
柴菲好奇:“有人不吃猕猴桃吗?我们家宁宝最爱猕猴桃了。”
朱奇口快答到:“闻珩跟之之都不吃,他俩对猕猴桃过敏。”
“这样啊,那有点可惜。”柴菲有些遗憾地说,“过敏太惨了,贼难受,我有个室友芒果过敏,但她又忍不住想吃,每次吃完就发痒,还不敢吃多。”
韶光忽然间想起什么,笑起来:“说起来,闻珩也做过这种事。”
朱奇没听过,好奇到:“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闻喜之也不知道,据她所知,家里就从来没有出现过猕猴桃这种水果,他们对猕猴桃过敏,也不喜欢吃,闻珩更不是一个喜欢吃水果的人。
他会因为想吃而忍住过敏反应去吃?
“大一的迎新晚会。”韶光想了想,“那天他说跟学姐约好了去看晚会,回来的时候拿了颗猕猴桃,说是学姐送的。”
“我原本以为他猕猴桃过敏不会吃,没成想过了几天我回宿舍就见他嘴唇周围发红,口腔溃疡,还腹痛咳嗽,一问才知道他把那颗猕猴桃给吃了。”
“他当初怎么说来着?不吃坏了浪费,说起来还挺不可思议,我认识的闻珩不像是能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我艹……”朱奇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假的?那学姐是谁啊他这么——”
说到这里,朱奇一瞬间反应过来,看向尤语宁,剩下的话没再说出口。
尤语宁听着韶光说的话有些回不过神。
她没记错的话,闻珩比她低一届,那他大一时,自己大二,那年的元旦迎新晚会,她负责组织,并且有节目。
最最重要的是,她还记得,那天晚上晚会散场,她蹭了一个男生的伞回宿舍,并且,送了他一颗猕猴桃。
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尤语宁拼了命地回想,却一丁点儿也记不起那个男生的脸。
只记得当时的感受,那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
尤语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差点儿再次失衡,但是转念又想起,韶光说那天闻珩跟学姐约好了去看晚会。
然而,自己那天并没有跟任何人有过约定。
至于那个男生,她也根本不认识。
想来,应该只是巧合。
这么一想,她才平静了些。
但却,又有些无法抑制的酸楚漫上来——
他居然宁愿过敏难受,也不舍得让那个学姐送他的猕猴桃坏掉。
就……那么喜欢吗?
沙发是环形的,闻喜之坐在尤语宁正对着的方向,忽然间想起之前闻珩送的那一杯西柚和猕猴桃汁。
她把刚刚工作人员送来的两盘果切往尤语宁的方向推了推,笑着说:“原来你最喜欢吃猕猴桃?那多吃点。”
尤语宁看着面前被推过来的果盘里的猕猴桃,忽然间觉得,它好像也不再美味。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带一颗猕猴桃在身上,一定是喜欢吃才会随身携带。
所以,闻珩喜欢的那个学姐,一定跟她一样,很喜欢吃猕猴桃。
如此一来,尤语宁忽然间明白,为什么闻珩当时拜托她帮忙给闻喜之带奶茶时,里面的另一杯是猕猴桃汁。
应该是因为,他喜欢的学姐喜欢喝,所以,他下意识就买了。
也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从酒吧出来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他会注意到她手里剩下的小半瓶猕猴桃汁。
一定是因为,睹物思人,他在那时候,想起了他喜欢的那个学姐。
所以,忍不住说一些叫她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原来,他是一个这么深情,这么温柔的人。
深情到,就算在这段感情里受了伤,也依旧记得她最喜欢吃的水果,记得她喜欢的口味,甚至会在买东西的时候,也下意识买她喜欢的。
即便,他的念念不忘,不会再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