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康乐’的门口停满了车，马路上几辆摩托车的引擎声像一下子点燃了这座城市的烟酒气。
为首的银色机车在路上只留下一道残影，速度快得引起路人频频侧目。
马路上醉酒的男子靠着墙，迷糊地看着从自己面前飞驰而过的机车，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他|妈的，不要命了。”
车子在‘康乐’前面停下，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划出一道几米长的痕迹，几辆姗姗来迟的摩托车也紧随其后，停在了银色机车的旁边。
少年摘下银色头盔，露出了黑发寸头，一双桃花眼冷淡地瞥了一眼会所门口，面上没有多少情绪。
放好头盔，少年长腿跨下机身，大步朝里面走去。
门口接待的服务人员微笑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进来，唤了一声：“言少，欢迎光临。”
‘康乐’里面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这里是梁城最大的会所。
许言轻车熟路地上了五楼，然后推开一个包厢的门，晕黄的灯光撒满整个包厢，红色软皮沙发上已经坐了十几人少男少女。
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
见到他进来，一群人纷纷起身打招呼：“言少好。”
身穿白裙的女孩儿微笑着跑了过来，“许言，你来了？”
许言淡淡地嗯了一声，身后几个少年冒了出来，笑嘻嘻道：“秦雪，生日快乐。”
秦雪微微笑了笑，只是在看到他们身上的伤时，眼里流露出一丝厌恶。
“秦雪，这是最后一次了。”
“许言，今天是我生日，你真的要说让我这么伤心的话吗，你说过，会帮我的。”
女孩的声音极低，泪光闪烁，一眨不眨地看着许言，因为背对着众人，所以包厢里的那些人都没看见她的表情。
许言神色晦暗不明，轻笑一声，弯着腰在她耳边小声耳语道：“是吗，可是我也说过不会再有下次了，没道理你每次惹事，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吧。”
“今天你过生日，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先想想我凭什么帮你？你不会以为就靠一张手绢就能让我对你言听计从吧。”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门口，但除了两个少男少女，没人能听见她俩说了什么。
见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坐在沙发上的人都笑而不语，一群少年也都靠墙站着，没有进包厢。
许言扫视了一圈，淡淡道：“大家玩得开心，费用算我的。”
“言哥，过来喝一杯呀？”
“你们慢慢玩。”说完拉开包厢就走了出去。
见正主都走了，随行的几个少年也跟着离开。
秦雪背对着众人，看着许言消失的方向脸色难看了几分。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强忍着心里的难堪，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又恢复了平时温柔的模样。
淮市此刻正值酷夏，夜晚出门散步和纳凉的人特别多。
兰絮吃过晚饭，就去药店给奶奶买晕车药了，奶奶明早要回老家，她怕太早药店还没开门，所以提前给她备好药。
夜晚，这座城市被霓虹灯笼罩，异彩斑斓。
兰絮带着特质口罩走在路旁，听见轰鸣声她回过了头，再次见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人。
少年戴着银色头盔，白t黑裤，身后跟着一群同样骑着机车的同伴。
他一语不发的转动着手柄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因为用力手臂上的肌肉鼓鼓的。
银色机车后的那群少年嘴里叫嚷着，放肆狂笑。
“言哥，牛|逼。”
许言抬起隐在银色头盔后的眼睛，瞥了一眼微黄灯光下身形单薄的少女，微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正在手忙脚乱的整理。
那模样有几分搞笑。
坐在机车上的许言一不小心就对上少女大得过分的眼睛，浅灰色的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一双明亮的眼睛显得格外惹眼。
干净、清澈，眼里缀满了星空，璀璨而夺目。
这眼神像极了那个人。
不，比那个女人还要干净。
让人心生厌恶，想要毁了它。
······
兰絮回到家时，没开灯，奶奶正在看电视。
“絮絮回来了？刚刚你爸妈打了电话过来，说你开学就可以直接去一中报到了。”
兰絮把药放在奶奶身前的桌上，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嗯，奶奶，药你明早记得提前吃呀。”
老太太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望着她戴口罩的脸，目光里全是疼惜。
如果不是因为过敏，絮絮也本应该是漂漂亮亮，从小她就长得格外惹眼。
当时因为外地户口，到这边读书除了二中免费，淮市一中和梁城一中要交好几万的择校费，那时老头子做手术几乎是掏空了家底，好在手术很成功。
在几所学校中，絮絮主动选择了二中，就是因为这份懂事，才让家里人愧疚。
但即使到了口碑不那么好的二中，絮絮一直很努力，上次开家长会，二中的老师还在她的面前说，这是他在二中教过成绩最好的学生。
老师的建议是那里的教学环境不适合她，她需要更好的教学质量。
微风清凉，一群少年把车停在路边，抽着烟。
烟头的火星在夜里忽明忽灭，许言吐出一口白烟，一张脸一半隐在夜色中，一半落在灯光下。
许家，庆市首富，旗下产业遍布全国各地，许言，真正的豪门贵公子。
谭定万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少年，悄悄地对旁边的童俊铭道：“你说，言哥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秦雪？”
说喜欢吧，那个态度又不像，说不喜欢吧，又帮人家解决麻烦，就这一年里一中谁不知道秦雪是言哥罩着的人。
秦雪能过得这么众星捧月，还不都是许言的功劳。
童俊铭轻呵一声，如果许言没瞎，就不可能看上秦雪。
倒是秦雪有点上赶着往上扑的意味，学校里的那些谣言，他们这群人倒是都心知肚明谁在背后搞小动作，只是人家正主也不在意，大家也就不再多提。
不过，以他对许言的观察，许言是讨厌的恰恰是秦雪装出的善良，再加上她的聪明和自以为的漂亮。
她望向他们的眼神，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是那一闪而过的嫌弃厌恶，还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那模样像是在看一堆臭虫。
槽，看不起他们。
不知道是谁惹事装柔弱，又来哭哭啼啼来求他们的，这就是所谓的好学生，自以为高人一等。
“可有可无的人，反正不是喜欢的人。”
谭定万也不太看好秦雪，太清高了，不过长得是挺漂亮的，不然也不能坐那么久校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