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刚刚还安静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一般的男人,此刻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脸上透着死气。
兰絮有一阵的眩晕感,她稳住了身体没让自己倒下去。
她能动了。
她看着他身边围着很多人,李锦年、谭定万,童俊铭......
几个大男人眼里都是悲伤,李锦年根本没办法接受男人去世的事实。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上次我走之前还好好的?你不是他的特助嘛,整天跟着他,他自杀你都没发现?”
李锦年眼里充血,通红一片,拽住童俊铭的衣领,愤怒地质问,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童俊铭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眼里也闪烁着泪光。
“你说话呀,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说话?”
见他想动手,谭定万拽住了李锦年的胳膊:“年年,够了,你难道想言哥走了都不得安生吗?”
兰絮流着泪,跌跌撞撞地穿过几人,谁都没有看见她。
少女走到床边,迟迟不敢坐下,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腿一软,她直接跌坐在床边,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她颤抖着手,不安地握上了成年后许言的手指。
冰冷的,刺骨的凉,这一瞬间也像是凝固住了少女的血液。八壹中文網
她努力扬起微笑,轻声道:“许言,你是不是冷呀?我给你捂捂,就不冷了。”
少女抖着双手,轻轻揉搓着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嘴里还哈着气。
任凭她怎么努力,手上的温度也没有回暖半分。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少女的泪一颗一颗地掉落,落在了男人的手上。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手中冰凉的触感也渐渐消失。
男人的身影不见了。
许言。
兰絮从梦中惊醒,眼里的泪还在滚落,心像被人剜了一刀似的,她捂着胸口,身体有些痉挛。
太真实了,男人手上的冰凉还未完全消失。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很小,却连续不断,空气中的冷意让兰絮打了一个寒颤。
少女坐起身,鬓角的头发已经湿透了,披散的头发散落在胸前,她抱紧膝盖,把脸也埋进了臂弯里。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都是梦,她的少年这辈子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她闭着眼睛,让情绪慢慢恢复。
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她拿起书桌上的手机,给许言拨了过去。
此时,早上五点四十八分,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躺在被窝里的许言,瞬间睁开了眼,是女孩儿的电话。
他给少女设置了一首独属于她的手机铃声,背景音乐就是她舞蹈比赛时用的那首背景音乐。
许言急忙拿过床头的手机,坐了起来,右手大拇指按下了接听键。
他放在耳边,轻声道:“絮絮。”
听着少年带着磁性的嗓音,兰絮的不安才渐渐消失,拽着被角的手也慢慢松开。
“许言。”
虽然接到兰絮给他打的电话,他也很开心,但是此刻他明显听出了少女此刻声音里的异样。
女孩儿嗓音嘶哑,明显是刚刚哭过。
“絮絮,怎么哭了,是做噩梦了吗?”
女孩儿红着眼眶道:“对呀。”
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里你永远的不在了。
他小心翼翼地安慰:“絮絮乖,梦里都是假的,别怕啊,我马上来接你,好不好?外面冷,等会儿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兰絮听着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此时她没再拒绝。
她现在也想见到他,迫不及待的想。
女孩儿闷闷道:“好,你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
少女永远不知道自己温温柔柔、关心他的样子,有多大的吸引力。
此刻,他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对翅膀飞过去。
然后把梦魇的少女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安抚。
今天,老太太觉得孙女有些反常,早上没有压腿练舞,洗漱完直接出了门。
之前不管多忙,练舞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看着宝贝孙女急匆匆的出门,还让她多睡会,今早她在外面吃早餐,老太太也只当兰絮是最近学习任务比较重,急着去学校。
刚到一楼,冷空气就从半开的玻璃门处席卷了过来。
这个冬天,真冷呀。
冷风这么一吹,也让兰絮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雨停了。
她刚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少年。
兰絮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朝他走过来的少年。
巨大的冲击力,让许言环着少女倒退了两步。
他没想到今早的少女这么热情,会主动抱他。
看来,真的是被梦吓到了。
女孩儿的身体软软的,窝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只,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说道:“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兰絮听着他耐心的安慰声,更加用力的抱住了他,脸颊在他怀里微微蹭了蹭。
少年的体温灼热,再也不是冷冰冰的,透着死气。
真好,她的少年还在。
她也会陪着他一起长大。
“阿言,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吗?我想和你慢慢变老。”
许言的心跳明显漏掉一拍,她一本正经、认认真真说着情话,他怎么遭得住?
“好。”
槽,他身体明显起反应了。
他真不是个东西。
可是谁让小姑娘一大早就撩他?
等等,他刚刚叫他什么,阿言?
许言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像个傻子,因为他听见自己抖着声音道:“絮絮,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小姑娘听话极了,乖乖叫他:阿言,阿言......
一声又一声,把他骨头就叫酥了。
瞬间他有些不想做人了,但他不舍不得。
怀中的少女刚刚情绪明显不对,他看她眼睛红红的,还肿得十分厉害。
大概过了十分钟,两人一直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看到有人路过,朝他们看了过来,兰絮理智回归,连忙退了出来。
看着面前鲜活的,担心得看着她的少年,梦境带来的难过逐渐消失不见。
许言心疼地摸了摸她的眼睛:“絮絮,眼睛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