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语气带着点害怕，像是真的怕极了这黑夜。
刚刚还耀武扬威、把她逗得满脸通红的胜利者，此刻变成了比她还娇弱的小可怜。
寒风吹在她脸上，唤回了兰絮的理智。
前后一下子反差太大，就算再傻，现在也看出来，少年的怕黑是装的。
不过，她并不打算拆穿他，因为少年刚刚的撒娇真的让她心软了。
她其实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垂眸看了看牵住她的大手，五指根根骨节分明。
他的手很暖。
不像她，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见少年表演得很卖力，兰絮另一只手附上去，轻轻地拍了拍他手背，软声道：“别怕，我会一直都牵住你的。”
她眼里的笑意十分明显，哄他的模样像是在哄一个装哭搞怪的小孩儿。
这句话，她说得十分认真，他也听进了心里去。
许言握住她的手，威胁道：“那你可不能骗我，骗我的话，我就......”
“就怎样？”兰絮偏过头好奇地问。
怎样也不会去伤害她。
他道：“就哭给你看。”
反正，他知道她会心疼他，就像刚刚那样。
看到她听了自己之前的过往，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
真傻。
少女一愣，随后立即接过话，调侃道：“那我可不能把你惹哭了，不然我还得哄你呀，多麻烦。”
“兰絮。”少年声音提高了八度。
他快被她的话气笑了。
“你敢不心疼我试试？”
许言停了下来，牵着她的那只手轻轻一扯，少女回撤两步，撞到他的胳膊上。
她举手投降，保证道：“我心疼，心疼你。”
得到满意的答复，许言轻哼：“这还差不多。”
兰絮：幼稚鬼。
可是，她也好幼稚哟。
......
之后几天，两人每晚都会请一节课的假，出去排练。回家以后，也还会练习。
快一学期了，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兰絮其实是一个安静内敛的人，特别的低调，从不会炫耀自己的成绩，也不爱出风头。
如果不是因为长相过于引人注目，估计丢在人群中也毫不起眼。
至于许言，之前的风评就不好，打架斗殴、嚣张肆意、成绩永远倒数第一。
听起来就像是只会靠武力解决问题的“粗人”，根本没有半点艺术细胞。
所以对两人要表演的节目，那是抱着十二分的期待。
但大家不敢去问许言，所以只好把好奇的目光投到了少女的身上。
“兰絮，你和许言准备的是什么节目呀？”有人问。
旁边的同学竖起耳朵听。
他们其实都很惊讶，两人会去报名参加这场元旦汇演。
一个是年级第一的大美妞，一个是学校里的大魔王，两人组合在一起，简直可以燃爆校园。
话题度本就高的两人，组队参加比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所以，不期待是不可能的。
兰絮也没隐瞒，解释道：“他弹钢琴，我跳舞。”
大魔王居然会弹钢琴？
原来，会弹钢琴的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许言。
“我好想去看后天的选拔赛，兰絮，你们要加油哦，争取进前二十。”
“对呀。”
身旁的人附和，他们都没见过少女跳舞是什么样子。
兰絮道：“好，谢谢你们。”
要参加比赛，着装是一个问题，学校不提供表演的服饰，需要自己准备。
放学后，许言掏出手机递给了她：“我选了几套，你看一下里面有没有合适的？”
他的相册里有六套衣服，兰絮一眼就看上了白色西装和淡蓝色的芭蕾舞服。
颜色干净清新，很符合他们这个年纪，和音乐舞蹈都很配。
但兰絮又有些犹豫，她问：“这些衣服是不是很贵？”
不知道她的钱够不够？
要是太贵的话，她买不起。
许言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道：“不是什么牌子，不贵。”
“多少钱，那我明天把钱给你。”
少年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才道：“不慌，等衣服到了再说。”
......
选拔赛在后天下午就开始了，因为观众不多，只有一些老师和每班两个学生代表，所以初赛选在了学校的大会堂。
参赛选手不用全部等在现场，等着前面比赛完的班级叫就行。
现在还只是一个选拔赛，没有着装要求，所以兰絮和许言两个人服装都没换。
兰絮只带了一双芭蕾舞鞋。
看着和自己并肩同行的少年，兰絮小声问：“阿言，你紧张吗？”
少年道：“和你一起，不紧张，很开心。”
兰絮虽然也很开心，但是第一次和少年一同参加比赛，比她一个人比赛时紧张得多。
要是没跳好的话，她就把他们俩的努力都白费了，还连累了他。
看着小姑娘蹙起的眉头和攥紧的手，他低头在她耳边小声安慰：“絮絮，你像平时那样跳就可以了，我会配合你的，别怕。”
他的话和眼里的坚定起了很大的作用，望着身旁的少年，兰絮原本的紧张感消失不见。
既然已经来参加比赛了，那就努力享受这段属于彼此的时光吧，会有观众为他们鼓掌的。
等两人上台表演时，已经是下午放学了，会场门口围着一大批学生，他们都是来看初选的。
“卧槽，台上是不是兰絮和许言。”趴在门缝的男生自顾自地说道。
“他们俩也来参加比赛了？欸，让我看看。”同伴挤开他，占据了男生原本的站位。
“真的是他们，怎么没听见一点风声？”旁边的人附和。
主任看着学生们挤来挤去，马着脸上前，大发慈悲道：“别在这里挤，要想看的就进去看，动静小点，不要打扰到比赛的同学。”
没一会儿，整个会场后面都坐满了人，一些同学因为没位置，所以只好蹲在地上。
他们把目光都放在了台上，少女背对观众席站立，微微收紧的衣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
长发被盘成了一个芭蕾舞常用的普通发髻，却把少女修长的脖颈显露了出来。
台下有女生羡慕：“这天鹅颈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