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柔坐在铜镜前，有些恍惚。
她不懂。
为什么自己会跟席佑天走到这个地步？
明明原先一切都很美好。
他们一起练剑，一起修炼，一起分享着世间的美好。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可这些美好在天澜宗被灭的那天全部被毁掉了。
她杀了人。
一切都定格在那堆尸骨上。
淋漓的鲜血，同门死不瞑目的表情，日日夜夜在她脑海里浮现，让她夜不能眠。
师父和师兄死了吗？
她不知道。
席佑天带她来了魔域，把她囚禁在这个偌大的寝殿中，说要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还是爱席佑天的。
可越是爱，一想到那些惨死的同门，她的心便绞痛难耐。
她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可也痛恨自己无法割舍对他的感情。
一滴泪珠顺着面颊滑落。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装素裹，凤冠霞帔。依旧是清秀的面容，画了精致的妆容，额头贴了花钿，平日透亮的双眼此时却没有了神采。
嘴唇涂了口脂，嫣红无比，让她想到了那些同门的血。
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滑落。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忽然，外面的门被打开，让昏暗的殿内射进一丝光亮。
她麻木地盯着镜子，没有说话。
她知道，是他来了。
席佑天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走到她身后拦腰抱住了她。
低头嗅着女子的发香，席佑天脸上露出一丝满足。
用脸蹭了蹭她，席佑天心情格外愉悦，语气缱绻无比：“明天就是我们大婚之日，我好高兴。”
“晴柔，你呢？你高兴吗？”
江晴柔神情依旧木讷，没有答话，像个没得感情的工具人。
席佑天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漠，嘴唇在她脸颊处迷恋地亲了亲，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哑声道：“成亲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的神情里带着几分迷恋的变态，目光炽热无比。
江晴柔闭上眼，就在席佑天以为她依旧不会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她开口了：“放我走。”
声音沙哑，且带着不可名状的难过。
席佑天眸色有瞬间的阴沉，但很快，他便又露出了笑容，声音温柔到可怕：“晴柔，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听。”
他的声音就像毒蛇一般，温柔却带着刺人的冷意。
江晴柔身子颤抖了几分，正想再说什么，炽热的气息忽然从耳畔消失。
席佑天松开环住她的手，退开半步，神情温柔却又带着病态的隐忍：“你在这里乖乖的。等着我明天来娶你。”
而后便是离开的脚步声。
门再度关上，被遮的密不透风，不透一丝光亮。
周围再度死寂下来。
江晴柔闭上眼睛，眼泪再度落下。
席佑天一从大殿出来，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他走的很快，身后的侍从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谁都不敢有所置噱，所有人的神经都崩的紧紧的。
每次魔尊从夫人殿里出来都会这样。
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叫人害怕，他们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什么时候就被当发泄工具使了。
席佑天刚踏进议事殿就发现到了不对劲。
脚步慢了下去，脸色也随之变得愈发冷沉。
看着殿内笑的花枝乱颤的楚衣儿和黑衣老者，他不由得眉心一拧。
“佑天。”楚衣儿看见他，倒是很正常地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来了？”席佑天丝毫不给她留情面，面色冰冷的可怕。
有师父撑腰，楚衣儿有恃无恐，笑道：“听说你要成亲了，怎么？我这个昔日的未婚妻不能来祝贺一下？”
有后台不用是傻子。
她到魔域的第一时间就找了师父。
跟席佑天那么多年，她清楚他的脾性，要是师父不在身边，她怕是刚进殿就会被丢出去。
黑衣老者怎会不知道自己这小徒弟的心思，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席佑天，声音略带敲打：“佑天。”
当年的那个弱小少年如今翅膀也硬了。
席佑天到底还是忌惮陈子匀，僵着面容朝他行了一礼：“祭司大人。”
华菱站在楚衣儿身后，看着席佑天一脸吃瘪隐忍，不由得低头想笑。
她就说嘛，跟来有好戏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