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发生的这些事,顾言书心里还是有底的。
若顾苏落真出了什么事,武宣王府断不会那么平静,夏竹跟彩云也会第一时间过来通告顾国公府。
还有裴氏晕倒一事,纵使他心里担心,却也知道裴氏留在宫中有太医照看,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就是静待消息。
不然自乱阵脚,当真需要自己做些什么的时候,反而会扰了正确的判断。
顾苏落到的时候,便见顾言书身着一袭青衣,外衬开襟长衫,衫未附绒,明明才十三的年纪,俊郎面容却尽是清冷。
顾苏落每次见他,都会升起一种错觉,仿如他才是家里年纪最大的那个。
又加之顾言书虽然比顾苏落小上两岁,可身高却比顾苏落高了半个头,至此,那种感觉就更浓重了。
而顾言澈则是一身藏蓝绒锦,跟顾言书的单薄相比,他身上的衣裳显然要暖和许多。
言书,言澈顾言书脸色一向冷清,而顾言澈昨晚又跟顾苏落闹了那么丢丢不愉快,所以这会儿顾苏落见着莫名有些拘谨,只好转移话题:夏竹,快上茶。
顾言书没有太多的话,他微微打量了一下顾苏落,发现她额头抹了伤药,才淡了一声:可要紧?
顾苏落有些紧张的抬手摸了摸:没事,伤口很浅,一两天就能好痊。
娘亲如今也该在回府的路上,你既无事,我也不便多逗留。顾言书说完,朝顾苏落微垂了一礼,便要迈步离开。
等一下。顾言书要走,顾苏落知道是拦不住的,见他穿得少,便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他身上:这天冷,你穿得这样少,回头得了风寒又要惹娘亲担心了。
顾苏落的披风是女式的,上面隐绣粉梅,这么披在冷清的顾言书身上,看着有些格格不入,可顾苏落只想让他暖和,并没注意到这一茬。
顾言书也没说什么,抿着薄唇静待她把披风系好,这才又垂了垂眸,转身离开。
顾言书来得快走得也快,让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顾言澈目瞪口呆。
这不是什么都还没说吗?
就这么走了?
言澈。让人送走顾言书,顾苏落回过头唤了一声。
顾言澈敛了敛神,还是很恭敬的给她行了一礼:长姐。
言澈,昨晚和离的事你说得对,是我欠缺考虑,我应该提前跟你们商量的,对不起。顾苏落说完,愧疚的低下头。
顾言澈一时间不知该作什么反应,好一会儿,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长姐,你任性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爹娘估计也都习惯了。
顾言澈说这话,顾苏落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该说的顾言澈昨晚都已经说过了,他愁了愁眉:唉,我才十岁呀,就操了不该操的心。
顾苏落忍不住掩嘴笑了笑:我会听你的,日后凡事三思而后行。
那与王爷和离的事?
我会慢慢来的,不会再像昨晚那般再让爹娘担心。
顾言澈耸耸肩,噘着小嘴:既然没事,那我也先回去了,娘亲身子不好又正值冬季,需要有人看着。
说完,又嘱咐了声:长姐若有什么事,便派人到顾国公府唤一声,爹娘与二哥还有我都是站你这边的。
好。顾苏落堵在心里的那口气像是疏通了般,神清气爽:我送你到门口。
不必了,让他们送我就行,你披风给了二哥,就别折腾了。
话落,屁颠屁颠的就离开了花厅。
见顾言澈走远,夏竹才笑道:娘娘,三少爷好生可爱。说完,又可惜了一句:就是二少爷性子太冷了些,若他也能跟娘娘好好说上几句就好了。
顾言书能来看她已经很好了,顾苏落哪还敢奢求什么,笑道:把早膳端上来吧。
方才应该问一下他们用了早膳没,一时间竟忘了。
不过,就是她有心要留,顾言书怕也是会拒绝的。
顾苏落一扫晨时的阴霾,正用着早膳,便又听下人来禀,三皇子萧铭祁来了。
顾苏落怔了怔,萧铭祁来武宣王府干什么?
不会是来找萧铭玉的吧?
她开口说道:你告诉三皇子,萧铭玉进宫去了,不在。
下人回禀:娘娘,三皇子就是来找您的,他说您与王爷遇刺一案是由他负责,他过来询问一些情况。
这么说,顾苏落就明白了:那就把他请进来。
虽说太初帝让大理寺跟宗正寺联手查办刺杀一案,但总该有个负责这次案件的人,太初帝政务繁忙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所以这个负责的名头就交到了萧铭祁身上。
虽说是负责,其实也只是挂一个虚名而已,真正办事的还是大理寺跟宗正寺。
顾苏落刚让人把早膳撤掉,萧铭祁就已经迈步走进花厅,揖了一礼:皇嫂。
顾苏落也垂了垂眸:三皇子。
皇嫂不必紧张,本皇子不过是来问一下昨晚的情况,走个过场。
顾苏落笑了笑:三皇子请坐。
她还以为这事会是萧铭玉负责。
待夏竹上了清茶,顾苏落才道:三皇子要问什么?
听说昨晚皇嫂没有跟大皇兄同乘一辆马车,是真的?
是,我乘坐的是顾国公府的马车。
三皇子眉尖微微一挑:是这样,现场本皇子已经去看过了,发现现场顾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四分五裂,而武宣王府的马车却毫发无损的驶回了王府,皇嫂,这刺客,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啊。
顾苏落眸眼微闪,萧铭祁是在套她的话?
他想套什么话?
三皇子想说什么?顾苏落笑问。
我就是想问问,皇嫂平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多了去了,昨晚我不是还废了顾苏涵的两条腿?
闻言,萧铭祁突然垂眸轻笑一声,再抬眸时,要求道:皇嫂可否让她们退下?有些事,本皇子想与皇嫂单独说。
顾苏落看着他思量了一会儿,这才拂手摒退左右。
昨晚宫宴开宴前,皇嫂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