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这抹笑容被顾苏落发现,所以又不敢扬得太过肆意。
在顾苏落抬眸的瞬间,他下意识的去收敛,沉淡的声音微微响起:好。
顾苏落端起膳粥坐在床沿边上,用瓷勺刮了表面一层,递到萧铭玉嘴边。
萧铭玉心头微动,竟真的不好意思起来
顾苏落的小手停在空中半天,拧眉:张嘴啊。
本来萧铭玉只是耳根起了微红,这会儿是整张脸都轰的一下,像熟透了的龙虾,转眼起了燥热,慌忙抬手:我我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顾苏落手一躲:矫情!说完,一勺子就怼进他嘴里。
唔!萧铭玉忙捂起嘴巴,瓷勺磕得他牙齿疼!
烫吗?
萧铭玉连连摇头。
顾苏落见他这样又忍不住一声轻笑,总感觉这样的萧铭玉,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边想着,又已经舀了一口,递到萧铭玉嘴边。
这一次萧铭玉乖乖张嘴吃下,脸上的绯红淡去了一些,温润的眸子带着一抹情愫,一瞬不瞬的看着顾苏落,咽下一口膳粥,才轻声开口:有个事,从昨日开始便一直想问你。
嗯?
你为什么不想知道我与你那枚红枫玉穗的事?
顾苏落笑了笑:你觉得是为什么?
萧铭玉心口微紧,因为这一句话,失了再问下去的勇气,也不敢再去深想。
伺候完萧铭玉,顾苏落就把残羹撤了下去。
萧铭玉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
其实萧铭玉的失落,顾苏落是感觉到了,只是这种时候,她也没办法安慰他。
将残羹撤下去之后,顾苏落没有再回到内房,她坐在外厅捏起针线,继续绣她的红梅,只不过莫名的,心绪有些混乱。
离白是晚膳时分才回来的,回来之后进了内房许久都不见出来。
顾苏落没有打扰他们的意思,她让夏竹端了晚膳过来,自己先在外厅把肚子填饱,然后再叫夏竹把萧铭玉的那份端上来。
只是眼见天色都已经开始黑下来了,还不见离白从房中出来。
顾苏落轻叹了口气,走到房门前抬手正准备敲门,却听得离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是了,王爷,关于刺杀一案
顾苏落抬在空中的小手一顿,忍不住贴上耳朵去听。
但却什么都听不到了,想来是离白压低了声音。
刺客一案,是庄妃所为,这一点几乎可以肯定。
萧铭玉此前进宫,估计也是猜到了幕后黑手是他母妃,这会儿离白要禀,禀的应该是太初帝查到的结果。
宫中没有传出什么大消息,所以庄妃肯定是无事,而大理寺跟宗正寺还没放出什么消息,那应该是案件还在整理当中,说不定过两天就会将此案结果揭晓。
顾苏落心里不说生郁,但不开心肯定是有的。
知道萧铭玉受伤之后,她特意不去想这个事,也克制着自己不要去问。
她垂眸拂了拂袖口的皱褶,到底还是没有推门进去,她重新坐在太师椅上,不管怎么说,先熬过这段日子再做打算吧。
彩云去顾国公府找医书是早上去的,但却是到了深夜才回来,因风雪下得大,彩云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冻得全身发抖。
此时的顾苏落早已经睡下,还是夏竹听到庑房有动静才起来查看。
当看到彩云冻得连鼻子都红了的时候,夏竹惊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娘娘不是去了帖子,让你明日再回来吗?
边说着,边用毯子裹在彩云身上。
彩云颤抖着手把一沓医书放桌子上,狠狠喝了口热茶才说道:我是怕我明早回来要露了马脚,所以先回来缓缓神。
什么意思?夏竹不明白。
顾二小姐在宫里被娘娘废了双腿,今日我去顾国公府的时候,二老爷跟吴氏正堵在主院找老爷跟夫人的麻烦,非说要大老爷跟大夫人给他们一个公道。
那个吴氏,整个市井泼妇,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大老爷更是被二老爷堵着,硬是不让大老爷去上朝。
彩云越说越气愤:我当时看着真想过去给他们一嘴巴子,太气人了!
夏竹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连忙拉着彩云坐下:顾国公府出了这事?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二少爷从族学赶回来,直接让人将他们轰出了主院,二老爷跟吴氏没讨到公道,撒泼耍赖的不肯走,正在僵持的时候,大少爷就带着官府的人过来了。
把他们抓了?夏竹问道。
没有,不过顾二小姐因在宫宴失德,大少爷说他们要是不满顾二小姐被废了双腿,现在就可押进大牢,让皇上重新判刑,二老爷跟吴氏一听就怕了,灰溜溜的回了东厢院。
夏竹拧眉:二老爷跟吴氏惯是欺软怕硬,逮着大老爷跟大夫人的软肋子使劲压榨。
顿了顿,眉头就更紧了:这以后他们肯定还是要闹的!
可不是么。彩云拢了拢身上的毯子:这事别跟娘娘说,我回来的时候夫人跟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说娘娘因为宫宴的事,心情定是不好,不能再在这些小事上让娘娘忧上加忧。
夏竹连连点头:知晓的知晓的,还好大少爷跟二少爷都是个靠得住的。
我就怕我明早回来没个准备,被娘娘发现不妥,所以才赶回来缓缓神。
夏竹又连连点头,见她冻得发抖,忙伸手替她拢紧身上的毯子。
论将心思埋藏在心底的能力,顾苏落是专业的。
接下来几天,她都像没事人一般,白天照顾萧铭玉用膳,换药,晚上便睡在偏房,萧铭玉若想跟她聊什么,那一般聊的都是无关要紧的琐事。
一旦问题比较深入,顾苏落就会不着痕迹的扯开话题。
而刺杀一案,如顾苏落所想的那般,没两日就有了结果,是三皇子萧铭祁亲自来告诉她的。
据说抓到的刺客头目是事关北漠那边的,但那头目将事情交待到一半,就已经咬毒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