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来也是聪明,不知道情况,也不敢多说。
此话一出,萧铭玉就更觉这神医有鬼。
他在顾苏落出门不久后就一直徘徊在悦来轩附近,顾苏落走没走,他心里清楚。
难不成他还会看岔?
神医济世,为何不以真容示人?萧铭玉长眸沉凛,说着,就已经抬手,欲将纱帐掀起:难不成这帐中,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苏落心脏一紧,但转眼就稳了心神,忽而发出两声淡笑:呵呵。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两声笑,让萧铭玉大手顿住,眉头沉拧:为何要笑?
在下笑武宣王殿下粗莽灭裂,强人所难!
话落,萧铭玉身体猛地一僵,脑海转眼响起顾苏落曾经说过的话,她说他是粗鄙莽夫,没有丝毫责任心。
神情,一下变得复杂起来。
帐内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下不愿受世间纷扰,所以隐姓埋名,隔纱开诊,而王爷却费尽心思刁难在下,在下敢问,是何缘由?
若王爷听过传言,便知在下只治重症,如今百姓还在楼下等着在下看诊,而王爷在此,每浪费一刻,兴许就有一个百姓因重病而死,在下又斗胆问,在王爷心中,百姓的命就这么一文不值?
王爷若想看,拂开也无妨,在下立身行事清白,澹泊明志,只求王爷日后遇见在下,能权当不认识。
一番话落,雅房陷入了一片寂静,久久无声。
萧铭玉拧着眉头,良久,他蜷了蜷已经伸到纱帐内的大手,收了回来,敛了脸上的戾气,抿唇:是本王唐突了。
他当真是魔怔了。
顾苏落是武宣王妃,单凭他一个江湖游医,能做什么?
再者悦来轩坐落京城,若顾苏落出事,江文来断是跑不掉。
如今江文来还忙着接治病患,仅此一条便没有怀疑悦来轩的道理。
想至此,拧着的眉头虽然未完全放松,但神情却柔和了不少,他转身迈步,缓缓离开雅房。
帐内的顾苏落暗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正欲迈出门槛的萧铭玉又突然转身。
顾苏落气息转眼又提了起来,却听他沉道:今日是本王鲁莽,神医若有不满,可冲本王来,切莫将怒意牵扯到王妃身上。
今日顾苏落来见神医不成,怕是还有下次。
他就怕神医会因他今日的鲁莽,日后对顾苏落拒而不见。
顾苏落一时竟觉得有些好笑。
神医就是她自己,她当然不会为难自己。
不过萧铭玉这么说,便代表他自己也很希望将那暗器从体内取出,所以他才会让神医别为难她。
一开始还拒绝得那么快,这会儿倒比谁都积极了,不过,这也是好事。
顾苏落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救人乃是在下的天职,若王妃前来是有医要求,在下断不会为难。
多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萧铭玉道了声谢,才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文来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本来萧铭玉说要用膳也不用了,直接就出了悦来轩,临走时,他又问了一遍江文来:王妃什么时候离开的?
王妃早早就来了,见来开诊的人多,问了两句便走了。为了不让萧铭玉起疑,他还补了一句:对了,是从后门走的,因为王妃在进来的时候,来看诊的百姓都吓了一跳,所以
江文来的话还没说完,萧铭玉就已经听明白了,打断道:今日本王到悦来轩的事,不许告诉王妃。
说完,便转身上了马车。
江文来又是冷汗连连,这可不是他说不说的问题,王爷您今日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王妃眼里呐。
想是这么想,这话是断断不能说出来的。
另一边,悦来轩二楼雅房,夏竹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直到萧铭玉离开,她才虚脱的瘫坐在帐内。
顾苏落还算淡定,好笑:你就这么怕萧铭玉?
夏竹欲哭无泪:在王爷面前,奴婢自然不能像娘娘这般沉得住气。
他又不会吃了你,你现在这身衣裳,他就是瞧见了也不一定会认出来,这样慌慌张张的反而容易露出马脚。
娘娘,是奴婢错了。想到刚刚一幕,夏竹现在心里都还怦怦直跳。
当然,不是因为顾苏落快被拆穿,而是被萧铭玉的气场吓的。
叫公子。顾苏落笑了笑:下次注意些就是。
公子,奴婢奴才,有一事不明。
嗯?
此事您为什么要瞒着王爷啊?与王爷坦白岂不更好?
顾苏落淡淡一笑:就是单纯的不想让他知道罢了。说完,她吩咐:快让江掌柜准备午膳吧,还有一下午要忙呢。
夏竹无奈,是的一声退了下去。
有些秘密埋在人的心里,一辈子都不会让别人知道,而有些秘密,则是因为与他人关系疏浅,所以不想让别人知道。
顾苏落跟萧铭玉,就是属于后者。
若今日来悦来轩拆穿她的,是顾言书或是顾言澈,又或是裴氏,她断不会像今日这般想要隐瞒。
就拿夏竹来说,虽然她不许夏竹多问,但也从来没有在夏竹面前刻意遮掩过,夏竹从小跟在她身边,原主落水时又是她奋不顾身的将她救起。
夏竹在她心目中,远比萧铭玉要值得信任。
既未熟到要互衷心肠的地步,那她为何要理所当然的将一切剖开让萧铭玉知晓?
她跟萧铭玉就像现在这样,维持在一个浅意的层面上便好,如此到了分离之日,才不会有那么多的瓜葛。
那之后,她会医不会医,过得快活不快活,萧铭玉知道或不知道,都没那么重要了。
从悦来轩出来,萧铭玉心情说不上多好,那个神医说的一番话,让他莫名在意。
巡查京城布防的同时,又暗暗注意着走在街上的百姓,期待着下一刻兴许能碰上顾苏落。
因未用午膳,离白就在街旁的小摊处买了两个包子,隔着马车的帘子对萧铭玉说道:王爷,您先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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