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想问顾苏落为什么要回静兰院,却似没有勇气一般,出口便转了话语。
讲废话?当然是在用膳啊,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我也还未吃。萧铭玉稳了气息,沉了声:加副碗筷。
这么说着,就已经自顾自的坐在了顾苏落旁边。
顾苏落无语:想蹭饭就直说。
我想蹭饭。
还真不客气。
说话间,夏竹已经把碗筷拿了过来,模样带了一丝慌促。
顾苏落暗叹口气,吩咐:你们两个下去休息吧,不用伺候了。她真怕夏竹再呆下去要给萧铭玉吓坏了。
碗筷是拿了上来,可萧铭玉心思却不在这上面,犹豫的拿起筷子,眼神不自觉的往顾苏落脸上看,抿唇:怎么回来这样晚?
是去了哪里?
你不也这么晚回来吗?顾苏落一边夹着菜一边浑不在意的说道。
萧铭玉语噎,见顾苏落夹了一道炒豆子放进嘴里,也下意识的把筷子伸到那道菜里,忐忑间,似不经意的又问了声:今日、为何不在主院吃?
唔,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你现在身上的伤好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主院了,所以
咳咳咳
顾苏落话还没说完,萧铭玉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顾苏落吓了一跳,抬眸就见萧铭玉拧眉捂着嘴巴,被呛得面红耳赤,她忙给他倒了杯水:有没有搞错,都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能呛着?
萧铭玉没有去接她递过来的水,而是握起她的小手将水杯咚的一声压在了桌上,忍着呛意急道:你不是说要神医帮我取出体内的暗器吗?你不住主院,谁来照顾我?
顾苏落回静兰院的理由,其实他多多少少能猜得到,可他依旧是不死心,期待着她能说出别的答案。
可是没有,他怕的就是这个。
他怕他的伤一好,顾苏落就会跟他划清界限,如今,是没有一点悬念的发生了。
萧铭玉手心的温度,凉得让顾苏落有些吃惊。
她使了些劲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说道: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体内中了暗器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可接下来就是除夕宴,除夕宴后就是宫廷年宴,大朝拜,还有各种大型宴会,年后十五又是元宵,你这暗器,最快也要等到元宵节过后,才能取出。
萧铭玉身为王爷,不可能缺席所有年宴,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把年宴全部取消了,可他负责京城布防,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需要他亲力亲为,他要在这个时候动手术,根本瞒不了。
再者,春节来王府拜访的人肯定也不少,萧铭玉年宴不出席,京城巡防不见人影,就连拜访的人都拒之门外,肯定要引人生疑。
萧铭玉这伤没一两个月是不可能养好的,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等这些宫宴啊活动啊都过了,才好给他动手术。
所以这段时间,我就先回静兰院,等你把体内的暗器取出来之后,我再去主院照顾你。
如此,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不仅帮他帮把暗器取出来,还主动要求照顾他。
世上还有比她更好的人吗?
顾苏落话落,萧铭玉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她说的这些,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他以为这些天他在顾苏落心里,总算占了那么一丝位置,哪怕是一个小角落。
可今日,他又不确定了。
也不知为何,心里明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可他还是害怕。
到明年十五元宵,时间太久了。
他怕这些天与顾苏落相处的一点一滴,转眼就会被她忘干净了般,手中拳头蜷紧,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我等不得。
这不是你等不等得了的问题,你把暗器取出来,卧床不起,万一被发现了你我都百口莫辩。
暗器在我体内埋了五年之久,我没有一刻不想把它取出来。萧铭玉抬头,温润的眸子竟带了一丝乞求:我等不得。
顾苏落嘴角抽了抽,都说人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当她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萧铭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所以萧铭玉现在的话,顾苏落完全不信。
除夕夜宴后便是初一。萧铭玉一把握住顾苏落的手腕,紧拧的眉头沉了一抹不容置疑:初一便取。
顾苏落张了张嘴,差点被他气笑:大年初一?
是。
顾苏落更无语了:哪有人在大年初一见血的?
她好笑道:再说人家神医不用过节啊?她还打算年初二回顾国公府拜年呢!
萧铭玉抿唇:你若为难,无妨,我自己去悦来轩见江掌柜,神医一日不在,我便日日去。
说完,赌气般的拿起碗,猛扒一口白饭。
这模样,哪里还有平日的儒雅?
顾苏落听完真是欲哭无泪,他一国王爷,光是站在悦来轩就把江文来吓个半死,他要去找江文来,江文来能抗得住他的威压才怪。
好,那你说,如果把暗器取出来,年宴怎么办?
不去,京城的安全隐患如此之多,我有何脸面进宫参宴?
你也知道京城安全隐患多呐,不去年宴就罢了,那布防出了问题你怎么蒙混过去?
春节连这小小的布防都做不好,京兆府、兵部、城门守备部等司法部门难不成是吃干饭的?说这话时,萧铭玉已经冷了眉眼。
那模样,是非要在这期间动手术不可。
顾苏落太阳穴突突的跳,无奈的叹了口气:好,退一万步讲,这些暂且都还能接受,那万一有人来访武宣王府怎么办?我说的是太子或者是三皇子,还有四公主,你知道四公主与我交情不错,届时你又可以找什么借口?
我从边疆回京不过大半年,与他们没有半分交情?若四公主要来,你照常招待便可,其余的,一律打发回府。
呵呵,四公主可是很敏锐的。
那又如何,待他们察觉之时,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只要我安全无虞,他们起疑再多也将不攻自破。萧铭玉固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