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跟彩云齐齐摇头。
顾苏落拧眉,想想也对,那些纸团有些写了她有花柳啊,失心疯啊,夏竹跟彩云见了,肯定要吓哭。
但不是她们,那还会是谁?
谁敢违抗她的命令?
还收拾得那么干净?
因春节期间的布防工作严之又严,所以下朝后萧铭玉还在宫中逗留了一会儿,约莫午时才回到王府。
想到今晚夜宴可能要持续很久,夜宴过后还要熬夜给萧铭玉动手术,所以顾苏落这日早早吃完午膳,就躺在床上补眠了。
萧铭玉回来听说顾苏落正睡着,到底是没有打扰,让离白跟着自己进了书房,一呆,就是一下午,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书房商量了什么。
下午未时三刻,顾苏落被夏竹唤醒:娘娘,要起来梳妆了,今日除夕宫宴可不能晚了去。
大白天的顾苏落睡得也不实,被夏竹这么轻轻一唤,就睁了眼睛,眼见天色还亮,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这么早?
不早了,此时起来梳妆,进宫参宴的时间才刚刚好。
顾苏落无奈,只好慵懒的爬起身子,明明不困,却还想多睡一会儿。
彩云这时递来一纸信帖:娘娘,这是夫人给您递来的信。
顾苏落眸子顿时精神了两分:母亲?
她忙拿过来打开,只见上面是一些宫宴的嘱咐事宜,并说明今日顾言书与顾言澈都会参宴,而且此时,她们已经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了。
虽然只有简短的几句,却叫顾苏落心花怒放:快,快帮我梳妆!
见顾苏落这模样,夏竹跟彩云也高兴,连忙点头:是,娘娘。
她们合力把安放在衣架上的宫装小心翼翼的拿下来,一层一层的穿叠在顾苏落身上,冬日的宫袍附有雪白貂绒,袍身绣有金纹玄蟒。
虽衣着繁琐,但夏竹跟彩云的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将这身蟒袍替顾苏落穿戴整齐。
她们扶着顾苏落坐在梳妆台前,正要帮她点妆之时,房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只见萧铭玉同样着着一身月白蟒袍,步伐轻缓稳健的走进来。
夏竹跟彩云齐齐福礼:奴婢见过王爷。
萧铭玉见顾苏落只着了宫袍,还未点妆,薄唇不由微勾:你们先下去。
是。
顾苏落好奇:有什么事?
萧铭玉上前,节骨分明的手指轻拿起梳妆台上的眉笔,轻蘸眉黛,抬手便要给顾苏落画眉。
顾苏落吓得连忙抬手挡住:你干嘛?
萧铭玉微微拂开她的手,拇指将她下巴轻抬:别动。
沉淡又好听的声音似要穿透顾苏落的耳膜,一抹檀香猝不及防的钻进她的鼻子,顾苏落转瞬一窒,下意识的将呼吸摒住。
本想要躲,然他手中的眉笔却已经落了下来,至此,当真叫顾苏落不敢动了。
修长的眸眼,似乎只专注在她眉间,鼻梁的高挺,衬得他脸部的轮廓更加完美,薄唇微勾的笑容似能摄人心魂,顾苏落只看了一眼,便将眸子垂下,不再去看。
放松些。见顾苏落摒着呼吸久久不松,萧铭玉沉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断不会将你画得如牛鬼神蛇,不必这么紧张。
顾苏落这会儿只觉得眉头两边似有羽毛轻扫,萧铭玉的脸庞如今就近在咫尺,她根本不知现在该看向如处才显得不尴尬。
不过,微摒的气息到底是松了一些,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铭玉才将她下巴松开。
刚画完,顾苏落就下意识的看向铜镜,只见,初春柳眉轻弯,杏目灵巧宜笑,乍一看,连顾苏落都忍不住暗暗叫好。
喜欢?萧铭玉注意着她的反应,唇角的笑容又上扬两分。
你怎么会画眉?顾苏落狐疑的看着他,不说常年驻守边疆吗?
难不成是在边疆伺候过什么女子?
像是猜到顾苏落在想什么,萧铭玉好笑了声:莫要胡思乱想。
他垂眸点了胭脂,再抬眸时,又将她下巴轻抬,重复了一句:别动。
小时丹青不错,用在今日,还未生疏。
原来是把我当画布了。顾苏落一时间不知是笑好还是哭好。
萧铭玉闻言只笑了笑,顾苏落不知,今日一幕,不知在萧铭玉脑中上演过多少遍。
不是此时此刻,而是一直。
在他远在边疆的时候,便已经想过,若能找到她,他愿为她轻点红妆,携手与她共赴荣华。
日复一日的想,年复一年的念,今日心愿终成,这辈子,他满足了。
萧铭玉为她点上唇脂,诱人的色泽让他不着痕迹的咽下喉中那抹干涩。
正当顾苏落以为已经好了的时候,却见萧铭玉又拿起妆笔:等等。
还有?顾苏落哑然。
萧铭玉给她点妆的时候奇慢,像是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毫一厘般,虽温柔却叫她等得无语。
除了点妆,她还有发髻未梳,这一拖,都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马上就好。萧铭玉微眯着眸眼笑道。
顾苏落只好叹了口气:那你快些。
话落,便见萧铭玉将手中的妆笔点上红脂,在她眉间轻轻勾勒。
顾苏落只觉眉间起了酥麻,但到底是忍着没动,良久,才见萧铭玉停手:好了。
顾苏落又好奇的看向铜镜,只见眉间被画了一朵清莲,莲瓣由红渐淡,层层叠上,精致好看,又带了一抹别样的神圣。
顾苏落左看了看,右瞧了瞧,朱唇止不住的上扬,肉眼可见的满意。
可喜欢?萧铭玉笑问了声。
顾苏落下意识的点头:喜欢。
话才刚落,神情顿时一怔,忙敛了笑容,咳咳两声,改口:还不错。
喜欢便好。萧铭玉也不在意,修长的手指撩起她肩上的青丝,看样子,是要开始给她盘发。
透过铜镜,顾苏落能看到他神情的专注,忽而问了声: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要死了?
此话一出,萧铭玉双手猛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