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淑拉着她坐下,手臂往茶桌上一放,干脆又坦荡道:皇祖母大概已经知道你会医了。
顾苏落怔:大概?
是啊。萧毓淑拧眉: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叫皇祖母察觉了出来。
你是怎么跟太后说的?
前不久京城不是出了个神医吗?我就说我是从神医那里求的,这京城之中不是也有千金求神医上门诊治?可我这么一说,皇祖母便笑说我不实诚,挑明白了问我你是不是会医。
你也听过那个神医。顾苏落笑了,听下来,好像也没觉得这个借口有毛病。
她对外虽说是初一十五开诊,但最近在十五那日看诊后,她还按夏竹给她安排的时间,逐一上门给京城各大家千金诊治。
除此之外她还去医馆给病人做了两趟手术。
这其中遇到萧毓淑来求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后来是怎么说的?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敷衍着过去了,不过看皇祖母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已经知晓了。
顾苏落闻言无奈,笑道:太后身在后宫数十载,识人无数,想必你那些小伎俩在她面前不顶用。
再说,萧毓淑是太后看着长大的,恐怕萧毓淑一个细微的动作,眼神,太后都能瞧出来端倪。
那怎么办?我现在都不太敢去太辰宫。
毓淑,你以前是不是从未在太后面前说过谎?
萧毓淑摇头:没有。
一是因为她是大宁公主,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说谎的必要,退一万步讲,她是个直性子,什么事若她不愿意说,那便不说。
二是因为太后是她最亲的人,这次若不是关系到太后的身子,又因顾苏落是她的好友,答应了替她保守秘密,她也不会扯谎。
顾苏落闻言笑了:那你还是跟太后坦白吧,来去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还望太后能恕我欺上之罪,即便要罚,也希望太后不要对外张扬。
低调一点总没错。
太后在萧毓淑面前挑明白了问,其实从侧面想想,许是太后知道萧毓淑在对她说谎,她心里难受,才急着挑明白去问。
由此也可见,太后对萧毓淑是很在乎的。
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皇祖母罚你的,而且你还帮皇祖母看病了,若罚,那皇祖母也太不讲道理了。萧毓淑像是松了口气般:我还怕皇嫂你会不高兴呢。
不过一些小事罢了。随即又嘱咐:不过太后的情况还是要持续关注的,你最好让人把太后服药后的变化记录下来,过个五天十天左右,给我看看效果。
心肌缺血不严重的话是小事,严重了可就要涉及性命。
她现在是望诊,没有经过仪器,最怕的就是还有其他心脏疾病被她忽视了。
好,我回宫就开始写。
顾苏落笑了笑,问道:可用早膳了?
没呢,我一高兴就跑出宫来见你,这会儿肚子正饿。
正巧,我也还没吃。顾苏落朝门外吩咐:夏竹,把早膳端上来。
因为三月初一要去送萧铭玉,所以顾苏落提前吩咐了夏竹,在医馆门前摆上初一休诊的告示牌。
那日萧毓淑回去后,孤千秋下午便又来求见。
顾苏落自然是不会见他的,只不过他身为东昭太子,也不能把他完全晾在一边,所以就由萧铭玉去接待。
当然,萧铭川也是时时刻刻盯着他,但他发现孤千秋不是去找顾苏落,就是去找顾苏落的路上。
只要顾苏落不见他,他就直径回宫,然后过了没多久,又出宫去武宣王府,如此来回,萧铭川都厌了,但他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陪他。
萧铭玉见孤千秋这么缠着顾苏落,心头醋意越发浓重,脸色更黑沉得可怕,再后来他直接关门闭府,谁也不见。
孤千秋见此,到底是消停了下来,开始跟萧铭川游游船,逛逛城中的艺音坊,听听曲,看看戏。
如此下来,才真有了体验民情的即视感。
二月二十八,清早。
午时太阳已经高挂,可顾苏落破天荒的竟然还在睡。
吓得夏竹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进来查看了好几次,发现睡在床上的顾苏落气息均匀,这才安心退下。
顾苏落并非嗜睡之人,中途她醒过几次,可莫名的,她就是不想起来,明明脑子清醒得很,眼皮子却不受控制的在打架。
如此,便断断续续的又睡了两个时辰。
待真正起来的时候,是顾苏落肚子太饿了,饿到嘴巴起了酸水,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夏竹端着洗漱的热水进来时,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萧铭玉现在在做什么?
回娘娘,王爷进宫去了。
顾苏落脑子清醒了三分:进宫?
是啊。夏竹递了口檀,说道:明日王爷就要离开京城,皇上定是要举宴欢送王爷的。
我怎么没听说过?
娘娘,您这几日都没问过王爷的事。夏竹愁眉:王爷不想大张旗鼓,今日进宫也只是与皇上跟庄妃娘娘用个膳罢了。
庄妃,夏竹不提,她都忘了还有庄妃这号人。
萧铭玉要回山梁,庄妃心里估计要气疯了,这段时间她竟然没有动静,还真稀奇。
顾苏落自是不知,庄妃想有动作也不敢,萧铭玉可是拿自己性命威胁过她的。
不知为何,顾苏落心底浮着一抹失落,又起了一丝轻松。
失落是因为今日已是二十八,而轻松,则是因为萧铭玉不在
想到这里,顾苏落忙拂去脑中的杂念,吩咐:萧铭玉若是回来了,你过来禀一声。
啊?可是王爷今日不回来了。
嗯?萧铭玉要留在宫中?
是啊,前两日旨意下来时就说了,皇上命王爷今晚在宫中留宿一晚。
顾苏落头疼了。
明明自己早就醒了,却死活不起来,拖到现在时间是越拖越紧。
明日萧铭玉会直接从宫中离开京城吗?顾苏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