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几日偶尔再见他练剑,剑气之间净是杀伐,眸眼阴沉猛戾。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习惯,都让顾苏落一时无从适应。
她不是傻子,并非没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她除了孤千秋,所有的事都忘了,她连找谁帮忙都不知道。
她岔开了话题:母后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孤千秋拉着她坐下:这早膳怎么不吃了?可是不好吃?
方才还不饿,现在提起,又有些饿了。
闻言,孤千秋忙给她夹了道春卷:正好,我陪你。
顾苏落伸出玉手将筷子缓缓拿起,才似不经意的说道:我整日窝在这房里属实有些闷,府中中庭不是有个假山湖吗?我看着挺别致,明日我想到假山湖的凉亭用早膳。
孤千秋神色微喜:你喜欢?那好,明日我陪你。
顾苏落心口紧了紧,抿唇,终是没再说什么。
翌日,清早。
顾苏落醒来时,又见孤千秋已经躺在了她身旁,眉眼看着她笑得心满意足。
顾苏落紧了被下的拳头,起身就坐了起来。
落儿,我什么都没做。孤千秋紧跟着起身,知道顾苏落抵触,他确实不敢乱来,就是躺在她身旁,都与她隔了一床被子。
顾苏落抬手假意揉了揉眼睛,越发现事情的蹊跷,她便越不能直视孤千秋。
明明那些事在她脑海印象深刻,可如今却起了怀疑,这种怀疑像是在自我否定,偶尔会让她心底涌上一股烦躁。
什么时辰了?顾苏落问道。
辰时刚过。
顾苏落听罢,拂手便掀了被子起床,孤千秋不明:落儿?
昨日我不是说,想要到凉亭用早膳吗?我得早些吩咐下人准备。顾苏落敷衍了一句。
孤千秋拉住她的手臂,起身笑道:莫急,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婢女的声音:太子殿下,安侧妃求见。
此话一落,孤千秋神情转眼冷了下来。
随即似想到顾苏落在,又慌忙将冷眸收敛:落儿,我知你不喜我纳妾,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便将她们都
无妨。顾苏落止了他的话,怕他不相信,又笑着重复了句:无妨。
孤千秋微怔:你不介意?
你是太子,即便今日不纳,以后还是要纳的,待你登上帝位,每年还要选秀,我哪里管得着?
不会。孤千秋认真的看着她: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想要。
话从孤千秋口中说出,顾苏落却已经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这时,门外的婢女又匆匆来禀了一句:太子殿下,安侧妃说,您若不去见她,她便把你与皇后昨日所说之事散播出去。
孤千秋眸眼猛地一沉,杀意在眉间顿显!
顾苏落被他的杀气震得心口一紧,就听孤千秋忍着心里的怒气,对她安抚道:你去凉亭等我,我去去就来。
顾苏落眸光不着痕迹的闪了闪,点头:好。
孤千秋一离开,顾苏落洗漱完毕就匆匆忙忙换了身衣裳,只身前往太子府假山湖中的凉亭。
她也不知道她这么匆忙是为何,但心里莫名的想要快些见到那个人。
太子府中庭有个非常大的湖,湖边堆砌着假山,可以说是沿岸耸起,凉亭置于假山湖的中心,需走过长长的长廊,才能到达小凉亭。
顾苏落身边跟着紫萝等一行婢女,知道她来假山湖是孤千秋应允的,她们自然不会阻止。
只是没想到,当顾苏落来到假山湖时,那凉亭中已经有一个月白的身影在那里等着了。
萧铭玉以来使的身份住在太子府,紫萝一行人自然知道他是谁,孤千秋特意吩咐过,不能让眼前这位主子与那人接触。
当下上前就把顾苏落拦下:娘娘!您不能去,那凉亭有人!
他是谁?顾苏落顺嘴问了声。
紫萝一行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顾苏落见状整个脸都沉了下来,迈步绕过紫萝就要走上长廊。
紫萝心急:娘娘!
太子殿下马上就来,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顾苏落看着紫萝冷了一句。
她知道这些人怕孤千秋怕得要死,每天战战兢兢的伺候她,却从来没有把她当主子看。
都只是在替孤千秋做事而已。
果然,顾苏落这么说,紫萝她们顿时止了声音,来凉亭用膳是太子殿下允许的,说不定大宁的来使,也是太子殿下邀请过来的
紫萝心里在想什么,顾苏落没心思去猜,她步上长廊,直径朝着那抹月白的身影走去,越走近,便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感觉迎面扑来。
以致于她的步伐越走越快。
直到她完全走进凉亭,让那抹身影完整的出现在眼帘才堪堪停下。
萧铭玉此时是背对着她的,顾苏落轻喘了些气,稳下心神,才开口:我到了。
萧铭玉缓缓回眸,俊美的面容如经过天工雕琢的一般,长眸似含了三月暖阳,温润如玉。
好看的薄唇勾了一抹笑容,月白的锦袍之上,绣了玄纹金云,一抹缕金山河纹腰带系于腰间,一身贵气,直叫顾苏落看得挪不开眼。
她哑然的张了张嘴:是你。
那日莫名初醒,映入她眼帘的,就是这张脸。
当初觉得这张脸极为陌生,如今,那股陌生感却像烟尘般消散。
可若说认识,顾苏落又未曾认识。
这时,顾苏落突然注意到他别于腰带下的那枚红枫玉穗,心脏再次一震!
南红惹眼,玉质水润温厚,就是想让人忽视也忽视不得,她不敢相信的上前,想要伸手扯下那枚玉穗仔细看个清楚。
却又反应过来这枚玉穗此时正别在一个男子身上,一时无措,抬眸间看着他的眼神惊愕:这玉穗,你哪来的?
你送的。
轻沉的声音细腻,与窗外的那个陌生人别无二致。
顾苏落又是一阵拧眉,便见他已经解下那枚玉穗,握起顾苏落的小手,轻轻交于她手心:你生在秋日,正于红枫飘零之季,此红枫玉穗,本就是你的贴身之物,今,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