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约定,待百年之后,他们会到她面前,向她赎罪。
芍花身体一僵,回过头,便见顾苏落一脸醋意的迈步过来,脸上的神情,完全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待顾苏落站定,她看了一眼芍花,又看了一眼萧铭玉,开口:“一刻钟。”
“嗯。”萧铭玉弯着眸眼笑得灿烂:“我也正想去找落儿。”
他缓缓步下凉亭,不知是他身上的贵气过于逼人,还是芍花觉得自己配不上的原因,在他下来的时候,她又忍不住退后了两步。
反应过来时,便见萧铭玉已经走到顾苏落面前:“以往宫中有道御宴,便是以九里香炖肉,炖出来的肉其味绝佳,待回府后,我叫人将这棵九里香,移植到军府内,以后日日给你炖肉吃,如何?”
话才刚落,芍花心头又是一紧。
抿唇将眸子垂得更低。
怪不得萧铭玉一直盯着那九里香看,怪不得他看九里香的眼神那样温柔,原来都是为了顾苏落。
一重重的打击之下,她根本不敢再抱任何希望。
原本顾苏落还一脸醋意,听到他这话不由一怔。
这凉亭旁的那棵九里香她早注意到了,能在山梁这样的气候之下开得那么好也是少见,但当时她也没想那么多。
如今萧铭玉提起用它炖肉,一向不馋的顾苏落也咽了咽口水:“那……要问问二喜才行。”
宫中御菜奢侈,在以前顾苏落完全不会馋,毕竟有得吃,现在,从京城到山梁的这几个月,虽然不是娇气的一定非要吃,但时间久了,便总会去想念那些味道。
得了回应,萧铭玉心情颇好。
他才从漠北带了许多肉回来,这会儿正好可以发挥作用。
他问顾苏落:“现在回去?”
顾苏落完全忘了方才的醋劲,愣愣的点头:“可以。”
宴会那边留下百合跟莲子看着就行。
萧铭玉拉起顾苏落的手,带着她缓缓离开院子,而芍花,早就被两人晾在了一旁,或者说,他们在见到对方的那刻,都忘了这院中还有芍花这号人。
芍花紧着双手,只见萧铭玉在顾苏落面前尽是轻声细语,生怕说重了一句惹她不高兴一般。
若说,要她在片刻间完全放下心里的不甘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终究明白,不仅她与萧铭玉之间的差距如鸿沟,就连与顾苏落,都是山海相隔。
如此,她还哪有脸……
顾苏落的心眼还是很小的,方才在院中不好发作,这会儿才上马车,她就问萧铭玉:“方才你跟芍花在院中说了什么?”
萧铭玉回想了一下:“没什么。”
“怎么可能!”顾苏落自然不信。
不是不信萧铭玉,实在是太过在意。
见顾苏落这样,萧铭玉又回想了一会儿,才道:“唔,她问我与你是如何相识的。”
“……”怎么问这个。
顾苏落还以为芍花会趁机表白,然后对萧铭玉一阵猛攻,直到被萧铭玉拒绝。
“落儿怎么好像很失望?”这反倒让萧铭玉不明了。
“哪有。”顾苏落立马反驳,身子一趴就趴在了他腿上:“就没有别的了?”
“没有。”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她倒是在院门口躲了许久,待她出来,一刻钟也差不多了。”
听到这个,顾苏落眨眨眼,随即心底暗戳戳的升起一股愉悦。
罢了罢了,原以为去到的时候会是一场狗血剧,现在这样也不错。
此次宴会办得十分成功,被宴请来的人吃饱喝足后便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寻宝。
因顾苏落身份的缘故,他们多多少少都知道出自她手的宝贝定不会差了去,却没想到是些货真价实的金钗银饰。
第一支玉钗被寻到的时候,整个院子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众人的兴致在一瞬间被推到最高潮。
顾苏落可在三个院子藏了不少东西,足够他们玩个把时辰。
而且最终没有寻到宝贝的人,都会得到一两银子作为安慰奖。
因为是安慰奖,所以这银子肯定不能多给,否则还要什么金钗银饰,直接埋银子不就好了。
一两银子一贯钱,一贯钱有一百枚铜钱,对于他们来说,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除了被宴请的众位心满意足外,此次的宴会也被不经意的传了出去。
这些孤儿是被萧铭玉收留的,山梁的所有百姓都知道这事,顾苏落来的那日,就听闻萧铭玉要把这些孤儿送走,还给他们找好了安身之所。
如今,顾苏落又摆了宴席将这些孤儿请回去相聚,不仅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赏了他们不少物什,当下城中百姓便纷纷议论,果然是王爷娶的女子,与王爷一样,都是心地善良,重情重义之人。
城中百姓的议论热闹,不过顾苏落是一如既往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因为萧铭玉真的派人去把宅院的那棵九里香移植了过来,只不过因为军府在改建,一时间也决定不到移植到哪个位置。
顾苏落只好叫来淮工,让他帮忙拿主意。
淮工一听,可为难了。
他木工活虽做得好,可对军府其他布置却是一窍不通,要说府中屋檐,窗花,柱子,用什么料,雕什么花色,他定能说得出一二。
见此,顾苏落心下一横,直接命人将九里香移植到正房后院。
后院那块小旮旯般的空地,做什么都不成,种种花草倒还能看得过去。
顾苏落这么决定,萧铭玉肯定没意见,虽说后院小,但到底是有余地的,萧铭玉一见种了一棵还有位置,便又叫人到别处寻来了几棵,一起种上。
对于萧铭玉这举动,顾苏落一时有些无语,却也由着他去了。
这日,入夜。
顾苏落正窝在床上看书,萧铭玉沐浴完毕,一身湿漉的从浴房出来。
身上只裹了轻薄的亵衣。
有时候顾苏落真的不得不佩服他的体格,山梁入夜后气温下降飞快,可对萧铭玉来说好像没有丝毫影响。
就像现在,顾苏落窝在床上看书要裹着棉被,可他就这么穿着亵衣湿漉漉的出来了,她微拧了眉:“怎么连身体都不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