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铭玉一把抱住顾苏落,两人一倒,便都躺在了床上:“今日我本就是回来睡觉的。”
顾苏落翻了个白眼:“这还是我的不是了?”
萧铭玉心情颇好的笑了声:“不敢,更似意外之喜。”
“……”顾苏落到底是心疼他的,轻抱着他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他的后脑勺:“可是累极?”
“不累,不过三四十里的路。”
“谁问你赶路累不累?我是问你在军营的事。”
“嗯,累。”萧铭玉没有隐瞒,只是这么说完,神情便稍显失落:“许是,大不如前了。”
“嗯?”顾苏落眨了眨眼,萧铭玉今年才二十二,春节一过也不过才二十三,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未老先衰?
还未明白过来,就听萧铭玉的声音又缓缓响起:“如今有了落儿,便总想日日依偎于你,军中事务总觉烦扰,便觉……比以往要堕落了许多,实在不该。”
以前他形影单只时,只有上了战场才会忘记许多烦恼,如今风水轮流转,以前让他忘记烦恼的战场,现在却成了他的烦恼。
如此,他一边烦着如今的战事,一边想着需要快些解决,矛盾之下,戾气总比以往更甚了些。
“原来指的是这个。”顾苏落好笑。
“落儿以为?”
“以为你要未老先衰。”
“怎么能行?我还要伺候落儿。”萧铭玉笑了一声,将顾苏落的腰肢搂得更紧了些。
被萧铭玉这么抱紧的时候,顾苏落就觉得非常满足,想到了今天发生的事,顾苏落说道:“前些天我设计了一款软甲,用来防漠北暗器的,若是可行,我让刘将军送到军营。”
“软甲?”
“届时做出来你便知道了。”
这么说,萧铭玉倒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军中来信,说顾苏落要取十枚暗器,如今看来,是要用来做试验。
“军粮未到,若漠北当真发兵,你要如何抵挡?”顾苏落问。
行军打仗,别说十天半月,就是两三天不吃,都会饿得两腿发软,届时宁骁军要怎么对阵漠北军?
“……”萧铭玉抿了薄唇,沉默间,还是告诉了顾苏落:“火药弹已被成功研发,若漠北发兵,靠此,应可抵挡一二。”
顾苏落顿时恍然:“原来如此,在认识到火药弹的威力之下,漠北之后再想进攻也定会考量一二。”
萧铭玉闻言眉头微动,看向顾苏落:“那东西威力当真那么大?”
“怎么?你们没有试验过?”
萧铭玉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还是吐了两个字:“没有。”
顾苏落一怔,突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撑起身子:“你们没的试验过?”
军中新武器研发,不管是弓弩还是战车,都会有一番观摩与试验,就像那暗器一样,研发成功后总会试验之后再会投入使用。
更何况炸弹这种东西,萧铭玉谨慎,他不可能不去试验炸弹的威力,不然万一哑火了或者工序不对,发挥不出作用怎么办?
他不试验,那只有一种可能,战事实在太过危急,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有试验的时间。
想到这个,顾苏落心头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只见萧铭玉也坐了起来,刚想张嘴说什么,就被顾苏落一把扯住衣襟:“漠北不会明日就进攻大宁吧?”
这念头一落,顾苏落似在瞬间醍醐灌顶,怪不得萧铭玉要连夜赶回来!
难不成他是想在战前见她一面?
萧铭玉什么意思?
就不打算跟她说?
“落儿,你听我说。”
“听着呢!你快说。”
“……”萧铭玉一时语噎,随即又好笑的叹了口气,垂眸轻吻了一下她的朱唇,才说道:“没有你想的那般危险。”
顾苏落拧眉:“我猜对了?那就是要打仗了嘛!”
似想起什么,顾苏落扯着他衣襟的小手更紧:“你之前就说过你是漠北的靶子,你是不是又要去当靶子?”
“……”
萧铭玉原不想让顾苏落担心,但她的每个猜测几乎都八九不离十,微叹了口气,还是老实交代道:“其实不是漠北进攻大宁,而是大宁要主动挑起事端。”
话落,顾苏落就怔了一下,不明:“明日你们要进攻漠北?”
“也不能这般说,明日一战,我只是带兵作掩护罢了。”
顾苏落迟疑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什么打掩护,那就是靶子。”
“是。”萧铭玉也无奈:“这不能怪我,漠北对我这顶项上人头总格外执着。”
萧铭玉说得轻松,顾苏落的心却莫名酸了起来,一股难受直涌而上。
她抿了朱唇,松开萧铭玉的衣襟,将头轻轻抵在他的胸膛上:“总该叫我知道你的计划才是?”
萧铭玉轻抚起她的背:“前些日子,我已命尧都领上一队人马绕到漠北后方,目标就是漠北的粮仓,宁骁军中此时无粮,我们没办法再等下去,只能主动进攻。”
“明日你们攻打漠北,就是为了给尧将军打掩护?”
“嗯。”萧铭玉轻声:“尧都去漠北时带了新研发的火药弹,那批火药弹,原是试验所用,如今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
尧都带走火药弹后,军中又做了数枚,这数枚火药弹将用于明日的战场上。
到底能不能发挥它们的作用,萧铭玉完全不知。
虽是这么说,但萧铭玉实际也没抱太大希望,他希望的,是火药弹能像顾苏落所说的那般,将漠北震慑一段时间。
若不能,尧都一身本事在身,劫粮仓的事即便是死,他也会完成使命。
而他也会一如既往的冲在前线,极力为尧都做掩护。
从前严冬无粮,漠北也不会想着在这种时候进攻大宁,如今漠北狼子野心,趁着大宁新君登基,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欲扰大宁安宁。
萧铭玉不能再如以往那般只想着怎么熬过这个冬季。
所以此次尧将的任务,断不能败。
否则,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山梁。
这么想着,那抱着顾苏落的手便又紧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