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小巧,手感轻便。
簪子呈流水型,是很普通的款式,但青玉通透,玉质温润,且簪头又镶嵌了一颗红玉作为点睛之笔。
顾苏落拿在手中欣赏一下,很高兴的将它别在了发髻中。
刚想问萧铭玉好不好看,便见他目光还黏在信中,又抿唇噤了声。
平日萧铭玉看什么东西都极快,不说一目十行,但也是只需扫上一眼就能看清内容的,如今见他看得这样慢,想来心里记挂着庄妃。
正想着,就见萧铭玉已经敛了心神,将信件折起来交给顾苏落:“想来京城一切如常。”
神情平淡,没有任何不妥。
顾苏落也没有去问,弯着眸眼一笑,凑上去晃了晃发髻间的簪子:“好不好看?”
萧铭玉抬眸,眸里藏着宠溺:“好看。”
“敷衍。”顾苏落噘着小嘴嘟哝。
“……”萧铭玉见状,又笑着补充:“如天山上的雪莲绽放,如碧海的珍珠明亮,伊人秀妆在前,惹君心荡漾,就好比……”
这一顿夸夸得顾苏落脸色通红,忙捂了他的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萧铭玉眸中笑容更甚:“我还未说完。”
“够了够了。”顾苏落无语。
虽这么说着,心里却是高兴的,虽然夸张了些,但没人不喜欢被夸赞,特别,还是萧铭玉这样单纯又一本正经的人。
这时,夏竹从外面进来,禀道:“娘娘,陶艺店的老板高争求见。”
顾苏落还未有所反应,萧铭玉的眸眼先是一亮,期待的看向顾苏落。
顾苏落好笑,这才吩咐一声:“快请。”
高争进来时,手里用草绳提了个包裹,包裹是用草纸包着的,顾苏落一看就知道那是他们昨天做的娃娃。
高争先笑眯眯的行了个礼:“见过王爷,见过娘娘。”
顾苏落虚扶了一下,高争才把手里提的东西奉上:“王爷,娘娘,这是你们昨日做的娃娃,草民给你们送过来了。”
夏竹把东西接过,顾苏落笑道:“有劳高老板。”
”不过……“
顾苏落好奇,就听高老板说道:“是这样,昨日王爷与娘娘烧的,是祼瓷,意思就是没有颜色的,若想加上颜色,还需上釉,上色,再次烧制,想要将陶瓷制成喜欢的模样,通常要烧上多次才成。”
虽是这么说,但高争没想到萧铭玉拿的陶土刚好是做陶瓷的。
陶瓷在山梁城显少有人卖,他多是做来卖到花琅城去的。
“……”顾苏落看向萧铭玉。
萧铭玉也是没想到,原以为只要做成形状后烧制便可。
见萧铭玉与顾苏落不说话,高争便知两人对这行不太懂,笑道:“这样,王爷与娘娘若信得过小的,不如把这娃娃的样式画出来,由草民给你们上色,待烧制成了,再送到王爷与娘娘手中,如何?”
顾苏落眸光微挑,看向萧铭玉:“我看行。”
“不要。”
“……”
萧铭玉固执:“我要自己来。”
“……”
只见他抬了玉眸,沉淡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娃娃先放高老板那里,明日本王去一趟。”
虽然声音听着让人舒服,只是那玉眸一抬,高争只觉一股威严扑面,哪敢不应,忙垂眸:“是、是……”
闻此,夏竹又把包裹交还到高争手里。
顾苏落趁此笑道:“夏竹,一会儿送高老板出去的时候,到地窖拿上二十斤肉,就当是付给高老板的辛苦钱。”
此话一出,高争顿时连连摆手:“欸欸,使不得使不得,就两个娃娃的事,二十斤肉实在太贵重,草民担待不起啊。”
原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做两个娃娃要多少陶土?
高争本就没想过要顾苏落的钱,况且肉可比钱珍贵多了,二十斤肉买两个娃娃,他想都不敢想。
顾苏落却笑道:“这些肉可不是给你的,你娘子刚生产,接下来就要坐月子了,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养不好容易落下病根,你便拿着这二十斤肉,好好伺候你家娘子。”
“啊这……”
平民百姓很多都是这样,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亲人就不一样了。
不仅是平民百姓,就是达官贵族也是这样的,就拿她顾国公府来说,假如有一日,顾国公与裴氏即便是饿死,也会将那最后一口粮留给他们。
“我意已决,夏竹,还不快领高老板去拿肉?”
“是。”夏竹福了一礼,对高争笑道:“高老板,这边请。”
顾苏落的话,真是击中了他的软肋。
本来他家娘子在头两胎的时候就落了病根,现在第三胎,生产的时候差点没熬过来。
所以昨天他在店里取了东西后,即便面对的是萧铭玉跟顾苏落也急着要回去。
二十斤肉,够他娘子吃到月子结束了。
犹豫与矛盾之下,终是被顾苏落的话战胜,恭了一礼,提着小包裹跟夏竹去了领肉。
高争一走,萧铭玉就拉起顾苏落的小手,起身:“走。”
“去哪?去陶艺店?”不是说明日吗?
“去平安庙点红灯。”
昨日顾苏落想去没去成,今日说什么也要给她补上。
“……”
昨日来平安庙的时候百姓很多,今天就少了大半。
今日年初二,大家都忙着拜年,来平安庙点红灯的,掺了一些过来走亲戚的人。
早上天气还是很好的,但现在又飘起了小雪,萧铭玉撑着竹伞,替顾苏落挡了那丝风雪,平安庙的那个老和尚今天依旧站在门口迎接,面对谁都不卑不亢,毕恭毕敬的。
那身袈裟有些破旧,却被他穿出了一丝佛意。
萧铭玉跟顾苏落进去的时候,他笑眯眯的参了个礼,顾苏落顿了顿脚步,朝他垂眸,弯了弯腰。
顾苏落对他不了解,但见他这两日亲自站在庙外恭迎百姓,就知道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那老和尚明显愣了愣,顾苏落却是没看到,迈步进了平安庙。
这庙子小,正堂中央摆了一尊佛像,佛身涂了一层青色,佛面为白,近看,佛像已经起了坑洼,但见那颜色鲜亮,想必是庙里的和尚给佛像补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