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退什么?”
叶秀听闻身后有人说话,而且自己的腰间被一处硬物抵住,身形猛地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瀛海大帝,艰难地开口道:“你要干什么?”
“你猜我要干什么?”瀛海大帝微笑了一下,看着叶秀,一字一句地说道:“自然是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叶秀瞳孔一缩,全身瞬间绷紧,他似乎猜到了瀛海大帝要干什么。
虽然叶秀也很想知道往生殿内的那一片虚无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风景,可是他也有点犹豫,虚无之中,很有可能有着潜在的、未知的危险,现在的他,可不是自己的自己,而是很多人的自己,他身上肩负着的,绝非一个简单的“修士”二字,更不是“仙道”二字可以概括得了的!
往生殿,是否是真的通往新生的一条路?叶秀心中一直都有着这个疑惑,但是他却不敢去尝试,若是自己真的往生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一世自己发生的所有故事都将被清零重来?这样的结果叶秀很难接受,但是有些时候,他不想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小子,去吧,祝你一路顺风!”瀛海大帝干笑两声,抵在叶秀腰间的权杖猛然发力,一股磅礴的力量喷涌而出,环绕在叶秀的周围,仿佛是形成一个透明的气泡般,看似一触就破,实则只有处在气泡中央的叶秀知道,这气泡有多么强大!
阴阳二气境顶端,临近三花聚顶境界的修为,哪怕是自己的全力一击,也根本不会对这个气泡造成丝毫的破坏!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要怪我!祝你往生路上,一路好走!”幽都婆婆看着叶秀的眼神中满满都是笑意,只是冰凉的双瞳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情况。
叶秀不仅饮下了黄泉水,更是与幽都圣女白彦结下同心结,若是连这么一道往生路都过不了,那不如趁早轮回,好让圣女死心,重觅良人。
叶秀的瞳孔微微一凝,拍打气泡的双手停下动作,他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也不再逃避,而是正视幽都婆婆,开口说道:“前辈,不管你我往日仇怨,叶秀只想请教前辈一句,这往生殿,往生路,究竟是什么地方。”
“若是前辈能够坦然相告,日后相见之时,叶秀定然结草相报!”叶秀见幽都婆婆没有丝毫的反应,又补充了一句。
幽都婆婆微微一愣,见叶秀眼中的诚恳,冷哼一声,原本想斩钉截铁的拒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也没去过,自己摸索!一路当心!”
“一路当心?”瀛海大帝听到幽都婆婆的这一个字,微微歪了歪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平心圣人门下的清规与戒律,用冷血无情来形容平心门人都丝毫不为过,毕竟平心门人一直都自诩不入凡尘,不念凡根。
再说了,平心圣人的原身可是天地间顶天立地的十二祖巫之一,其名后土,十二祖巫犯下弥天大祸,只有平心能够将功抵过,并将上天赐给她的恩泽转嫁到其余的十一祖巫身上,建立阴曹地府与茫茫冥界。若是平心圣人没有那般冷漠,或许当年的十二祖巫可就全军覆没了!
与其说是冷漠,倒不如说是心中的信仰太过沉重!太过神圣!所以当瀛海大帝听到幽都婆婆的这句话后,整个人都站在瀛海阁中凌乱了,这可不是幽都婆婆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那前辈,你就不想给我一个解释吗?莫非,我就是前辈眼中的试路石?”叶秀的语气无悲无喜,心中明知结果无法更改,反而多了一些淡然,更多的是对瀛海大帝以及幽都婆婆的这种做法的不屑。
幽都婆婆摇了摇头,手中的蛇头杖微微变转方向,慢悠悠地开口,语气中尽是不情不愿,道:“虽然我从没有去过往生殿内,但是,你有幽都平心圣人恩泽的守护,在所有幽冥之地,都属于不死之身,所以,我还需要担心什么?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原来如此,谢谢前辈!”叶秀耸耸肩,心头了然,微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瀛海阁的方向,大步朝着幽都婆婆身后的往生殿而去。
瀛海大帝目送叶秀一步步走入往生殿,心头却不知为何,悄悄地泛起了一丝寒意,说是后悔吧,也谈不上,毕竟自己这样做也没有错。不过是利益不同,各自为政罢了。
叶秀的前脚刚踏入往生殿,往生殿门后脚就关了上来,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殿门之后,是一段长长的甬道,每行走一步,就好像跨越了千年万年,两侧的风景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汪蓝盈盈的湖泊,中间有着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石路,青石路表面有的地方被水漫过,都生出了苔藓。
叶秀越走越快,脚尖轻轻地扫过青石路,彷如蜻蜓点水般,原本想要抽足而起再次飞掠,可是没想到低头的一瞬间,却让他石化在原地。
脚底下的湖泊中,倒映着的倒影不是他现在的面容,而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躺在皑皑白雪中,一声高一声低的啼哭着,哭声有点嘶哑,荡漾在空旷孤寂的树林中,有点清幽,还有一点渗人。
叶秀的心情微微有些紧张,仿佛是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异样,可是再想想,似乎自己没有这段记忆,原主也没有。
不多时,空中飞来几只巨大的鹰隼,鹰隼在空中盘旋几圈,目标锁定在襁褓中嗷嗷啼哭的婴儿身上,眸中一寒,尖锐的利爪朝下抓去,如同一支离弦的箭。
叶秀的心被猛地一下抓紧,眼角竟然微微有些湿润,这时却见得空中突然飞来一只手的虚影,一手抓在鹰隼之上,除了几根四下飘零的鹰羽之外,只留下那溅落婴儿满脸的温血……
“哇”婴儿身子猛地一个痉挛,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响彻云霄,叶秀的目光朝着水中的云层虚影看去,云端确实有人影,而且不止一个,影影绰绰之间,似乎能看到有人跪倒在地,全身挣扎,而为首的几人确实无动于衷,至于再细的场景,水波荡漾,却是再也看不清楚了。
过了片刻,云端为首的一人从云端降下,叶秀这才看清楚这人的身影,是一个满头银发,面目有些慈祥的老妇,只见老妇落在了婴儿的身旁,手指轻轻地抚过婴儿的脸颊,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指尖出现一枚丹丸,轻轻弹出,丹丸落入婴儿的口中,遇水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