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眼前之人墨发披散，有种清风明月般温和的气质。
安百岁扒开贴在脸上的湿发望着他，喊了一声：“师父。”
“嗯。”空青道人应道，用衣袖擦了擦他湿漉漉的脸。
安百岁不适应地扭过头，看向自己的抽得厉害的小腿，那腿肚子仿佛长了颗新生的心脏，正在不规则地跳动着抽痛。
空青见状蹲下身来，温暖的大手将少年纤细的腿握在手里，温和地将错位的筋脉揉回正常的位置。安百岁一时有些恍惚，想起了自己给五师弟揉腿的画面。
他顿时有些唏嘘，大概是由于昨天一直扮演着兄长的角色，他一直以一种较为成熟的目光审视自己，完全忘记了他现在其实只是个小男孩。
稍过一会儿，空青见他腿部已好，便自然而然将一旁的衣服和鞋袜拿过来，给他穿上袜子。
“……”
安百岁愣住了。
安百岁反应过来了。
安百岁双手撑住地面，急速远离。
他冲空青大喊：“我自己穿！！！”
空青似乎不能理解他的行为，甚至觉得他有一点不礼貌，但安百岁完全顾不得他会不会怀疑。
一个成熟男人看到另一个成熟男人给自己穿袜子，吓到逃跑完全是正常反应吧！
他穿的书又不是什么晋江文学。
好在空青没有深究，温和地点点头：“好。”
安百岁擦干身上的水，又是干脆利落地穿好了衣服，看向站在一边的空青。
师父这人长得是真的好，除去墨色的长发，整个人颜色偏浅，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哪怕安百岁知道他是可以一拳打掉半个山头的当代一拳超人，还是忍不住心存好感。
虽然个性温柔，但或许是长年修道所致，他也是个偏冷感的角色，原著里与男主的对话就不多，除了必要的对话，师徒两似乎从不谈心，此刻，他也如同旁观凡人命运的神明一般，淡然看着安百岁穿裤衩。
急于化解空气中的一丝尴尬，安百岁主动问道：“师父昨日去了哪里？”
“昨日下山去也。”空青倒是不抗拒交流，有问必答。
这我当然知道了……
安百岁换了一个问法：“师父下山去做什么？”
“消除邪灵。”空青音色温软，将事情娓娓道来“它附身在一凡人体内，周围众人毫无所觉，然而终是被我发现，及时清除。”
“……”
安百岁不说话了，他还未回暖的后背划过一颗不知是水珠还是冷汗的液体。
如果他没有想错，要是被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是在他徒弟身上复活的穿越者，那下一个被清除的恶灵就是他安百岁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苍白，因为空青道人又走上前来，温热的大掌抚摸着他的额头，遮住了安百岁望向他的目光。
“师父，要怎么分辨一个人……是否邪灵附体？”安百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空青道人浅褐色的眼眸看向他，久久没有说话。
安百岁的心越来越紧，紧张得仿佛心脏就在耳边跳动。
终于，听到师父似乎有些为难地开口：“分辨邪灵一事，你可以叫你师弟帮忙，或者师妹……”
他又想了想，严肃道：“不，要是真遇到邪灵，你就直接保持那个姿势然后大声呼喊为师的名字吧！”
“……”
安百岁紧捏裤衩的手，微微颤抖。
气抖冷，爷废柴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