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莎妮答应的材料,送过来的速度很快。
在得到了材料后,林一又通过帕莎妮集齐了本质恢复仪式所需的辅助材料。
材料集齐后,林一立刻让旧世录指导他开始进行仪式。
“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林一先生。”帕莎妮目睹着林一准备仪式的过程,当仪式即将开始时,她轻声开口。
林一点了点头,朝着帕莎妮竖起大拇指,然后道:“放心吧,光从不骗人。”
说完,他迈步走到了仪式的中央位置,抬起了右手。
奈迦之印浮现,难以忍受的灼热刹那间爆发,奈迦之印中瞬间喷涌出了浓郁的银光吞噬了林一。
历史投影迅速开始震颤,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蛛网迅速呈现,蔓延向大地,蔓延向人体,蔓延向空间,蔓延向了一切的一切。
最终,烟消云散。
而林一的身影,在被银光吞噬后,消失不知去向何方。
………………
悲凉的风,呜呜的吹着,像是呜咽,在天地间凄凉回荡。
林一睁开眼,迷茫的望向了前方。
硝烟滚滚的大地映入了他的眼帘,并在林一的视野中快速倒退。
林一低下头,发现他仿若没有实体,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牵引着。
第一时间,林一立刻联系了旧世录,但却没有的得到任何的回应,旧世录仿佛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于是林一回过头,看见了一道银色的巨大身躯行走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与断裂荒芜的大山间。
“先代……”
林一望着先代奈迦的背影,知道此刻他又回溯到了某一个过去的节点。而那股无形的牵引力,正是来自于先代奈迦。
林一观摩着先代奈迦的背影:
那巨大的身躯,是多么的暗淡,没有了任何的光泽。
手背上的水晶已经碎裂消散,只剩下了空白,无论是头部、胸部亦或者是双足与四肢,所有硬质化作的护腕与铠甲,都已经碎裂残缺。
难以想象,他经历了何等艰难的战斗。
仅仅是遥望一眼其背影,就能感受到这具伤痕累累的巨大身躯散发的浓郁疲惫。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温柔的迈出了每一步,留恋的看着这个已经成为了废土的世界。而他每迈出一步,林一都会随之移动。
林一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先代奈迦的背影。
当先代奈迦侧头的那一刻,林一望到了他的双眼,那双本应璀璨如钻石的双眼已经熄灭了光芒。
接着,当先代奈迦转身的瞬间,林一彻底震住了。
其胸口处,那个象征着‘奈迦’的神秘符号下方,只剩下了几块黯淡无光的水晶碎片。
“na-ga!!”
就当林一还在震撼时,凄厉的怒吼声出现。
有黑气从先代奈迦的体表散发,形成了一个个挣扎的怪物形状,并发出嘶吼的尖叫。但是,银色的微光,倔强的亮起,如同锁链,将这些怪物重新拉回了先代的体内。
“放弃吧,我成为了你们的枷锁。还差一步,一切就能落幕了。”先代充满疲惫的声音响起,回荡在了天地间。
他留恋的最后看了眼面目全非的世界,随即抬头看向了黑雾笼罩的天空,抬手飞向了苍穹。
林一也被拉向了天空,看着脚下的大地,在迅速缩小。
这是穹幕即将诞生了吗……
林一大致猜到了这次回溯所来到的节点,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我输了,但我也赢了。”
先代奈迦飞进了望不到尽头的黑雾,望着翻涌的黑雾轻声自语。
他双手交叉在了胸前,一点明亮的光,从胸口碎裂的水晶轻轻飘出,刹那间,周围的黑雾退散,形成了一个没有黑雾的数百米空间。
林一看到了这颗明亮的光点,仅仅是一眼,林一就感觉体内的奈迦之力出现了暴走的迹象。
同时,一个个跳动的奇特文字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他的思维中组成了一首诗歌,然后形成了一幅幅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壁画。
当这幅画面出现在林一脑海中的瞬间,他亲眼看到,同样的奇特文字,从先代奈迦的胸口与手背的残破水晶中跳跃而出,围绕在了那颗明亮的光点周围,然后涌入了光点之中。
文字,仿佛是养料,每一个文字的涌入,都会使光点变大。
接着,先代轻轻抬起了手,捧住了光,明亮的光仿佛一颗生根的种子,稚嫩的根须扎入了先代奈迦的手中,开始汲取先代残存的能量。
当最后一个奇特文字出现的瞬间,明亮的光已经绚烂到让人睁不开眼。
啪
清脆如响指声响起,光点彻底爆发了。
一层绚烂的光辉从爆发处蔓延,翻滚的黑雾被一股庞大的排斥力推向了星空,这层光辉蔓延的速度快到极致,仅仅刹那,便笼罩了星球。
当光辉渐渐淡去后,一层透明凝实并泛着涟漪的穹幕呈现。
先代奈迦凝望着穹幕,似乎有某种重担,终于从他的肩上卸下来了。
他回头看向了身后,看向了大地,他心里有喜悦,可他却找不到一个人能够分享了——他将所有人,送去了净土。
“这将是新的枷锁。”
先代奈迦轻轻抬起了左手,贴在了穹幕的内侧,声音轻柔而喜悦。
他缓缓落下,再度行走在了大地上,漫步在大山间。
终于,当他走到了一座高耸的大山前时,他停住了脚步。
“时间到了……”
带着惋惜的声音,响起了。
奈迦的身影渐渐淡去,林一的前方,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满是白发的中年男子的身影。
正是先代——洛斯斐克·巴亚图。
他轻轻抬起了手,大山轰隆隆震动,分开了一条通道。
先代迈步走到了通道的最深处,最终,他轻轻挥手,密实的山体内部开始变得空荡,像是有无形的东西将山掏空,形成了一个让林一眼熟的洞窟。
先代扫视着洞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主人,您还好吗?」
一本书,出现在了先代的前方,呈现出了克卜丹文字。
“我很好,我的落幕时间到了。再见了,阿伦斯。”先代望着书,微笑着轻轻的开口。
书轻轻的翻动封面,沉默了良久后,呈现出了新的文字:
「再见了,主人。」
书化作了光点,融入了先代右手手背只剩下了线条轮廓的奈迦印记。
先代轻抚着手背上的印记,思考了一下后,抬起了右手。
没有任何的光出现,
但他却化作了奈迦。
他昂首挺胸,微微抬头,似乎视线穿过了洞窟的石层,看到了苍穹上,隔绝了黑雾的穹幕。
接着,他的身体,渐渐石化,最终,成为了一尊石像。
呼……
有风,不知从何处吹来。
石像,开始了消散,那些消散的尘埃,伴随着这股风,来到了洞窟外,飞向了大山,飞向了河流,飞向了海洋。
最终,只剩下了一颗头颅,轰然坠落在了洞窟内。
林一拭去泪水,朝着前方的头颅,认真的、深深地鞠了一躬。
回溯,应该结束了。
林一这般想着,同时闭上了双眼,等待周围的环境和以前回溯结束时那样消失。
但是……
大概一分钟后,他听到了脚步声。
林一立刻看向了洞窟通道处,只见一道穿着黑礼服,戴着黑色礼帽的身影迈步走入了洞窟,穿过了他的身体,来到了先代奈迦残存石像的前方。
仅仅是看到礼帽的第一时间,林一就认出了来人。
“我没想到,你会将第二道印记,化作那一层穹幕。那本是我为你留下的底牌,是我为你在第一道印记彻底消散后,重新成为奈迦的准备。”
神秘人的声音,听上去依然是那么的平静。
但,却没有人能对他回应。
“不过你做的没错,我会按照当初的约定,将赠予你的第一道印记收回,找到继承者。”
神秘人轻轻扶正了一下礼帽,如萤火虫般的光点,在洞窟内亮起。
神秘人摊开了右手,这些光点汇聚向了他的掌心,一个象征着‘奈迦’的符号以及一本虚淡的书,从先代奈迦的残缺石像中剥落,掉在了神秘人的手中。
最终,一个如同二维化水晶的光辉印记出现。
神秘人收起了印记,朝着残缺石像摘下礼帽放于胸前,微微的鞠躬示意。
接着,他转身看向了林一。
然后在林一错愕的视线中轻轻微笑,并戴上了礼帽。
林一立刻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剧烈的痛苦瞬间侵蚀了他的身躯,右手手背的奈迦之印爆发出了灼热。
仅仅一秒,他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意识渐渐清醒后,林一睁开了眼。
熟悉的旧世穹幕,映入了他的眼帘。
林一立刻翻身,身边的霍恩纳水晶映入了他的眼帘。
“我回来了?”林一按了下太阳穴,他认出了这是他第二次开启历史投影时所在的地方。
「你终于醒了继承者!本书呼唤了你好久!」
眼前的视野中,旧世录的文字出现。
林一看着这行文字的第一时间,他想到了不久前刚听到的名字。
“你叫什么来着?”
林一假装失忆般问向了旧世录,他记得当初还特地问过先代有没有给旧世录起名字。
没想到这本书却骗了他。
「失忆了?没听说洛斯斐克大人留下的本质恢复仪式有这个负面效果啊。」旧世录封面翻动着,然后回答了林一的问题:
「本书叫旧世录,继承者。」
林一恍然的点了下头:“阿伦斯?名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