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张镜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怪不得。”
而就在这时。
床榻的方向,突然传来几声虚弱的咳嗽。
众人心下一紧。
只见——
夜千玄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云渊看着夜千玄的脸色迅速颓败了下去,心知不好:“王爷!”
他刚要上前,却见,小王妃的速度竟然比他还快?
慕云汐小小的身子,紧紧贴在夜千玄的病榻边,伸出小手贴在他的心口上,一缕神力渡了过去,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
她稚气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关心:
“很疼吗?忍忍,我会救你。”
他穿着很薄很薄的里衣。
本就是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脸色一如往常的冰冷,可看她时,墨色的眼眸深处,却像是忽然有了灼温。
他想说,自己用不着她救,赶紧到别处玩去。
然而他一张口,便呛咳出一口鲜血,而后,那血越来越多,染红了他的前襟。
云渊大惊:
“张神医,快救王爷!”
张镜之后背一凉!
原本施行那套针术就十分危险,现在夜千玄的病症又恶化了,他哪儿还敢扎针?
云渊见张镜之迟迟不动,情急之下,立刻拔剑架在张镜之的脖颈上:
“张神医难道想见死不救?!”
张镜之颈悬利剑,吓得脸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
“不是我不救,而是王爷他……他……”
“他”了半天,张镜之的后话却一直不说。
慕云汐抬眸看了张镜之一眼,小脸上是十足的鄙视:
“都说了,他是庸医。那套针术,他只会三成,根本没学到精髓。你现在就算杀了他,他也不敢下针。”
侍卫们面面相觑。
王妃说话流利顺畅,用词精准,不太像那种“认识玉皇大帝”的人啊。
张镜之被慕云汐的话一激,胸中腾起一股怒火:
“老夫一生行医,岂容你这小丫头污蔑?实在是王爷此次病发猛烈,已入膏肓,救无可救了!”
慕云汐的小脸异常冰冷,小奶音更是充满了嫌弃:
“没本事,就说没本事。你救不了,不代表他没救。”
张镜之这辈子身负神医之名,心气倨傲,又怎么忍得下这种质疑?
他冷哼道:
“老夫都救不了的人,这世间还有谁能救?”
慕云汐扬眸,神色傲娇,淡淡吐出一个字:
“我。”
张镜之轻蔑地怒斥: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们就由得她在这儿胡闹吗?”
侍卫们听了纷纷为难:
王爷好像很宠王妃,难道他们要把她强行轰出去?
慕云汐却懒得再跟这个愚蠢的老头儿废话,她小手一晃,探向披风内部。
再抽出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套做工极其精巧,似古董绣品般的针包。
张镜之一看到那套针包,眼睛都直了:
“流云古绣?!你这里面装的难道是……流云针?!”
他只在祖师爷留下的针术典籍上看过这套针包的绣样。
那上面记载,这种古绣乃千年前失传的工艺,后世早已不可仿制!
而那针灸包里所装的流云针,更是无数医者心中的信仰——
据说,这套毫针,是数百年前一位女神医所用,她的医术旷古绝今,堪称神迹!
慕云汐根本不理张镜之,她转头,望向床榻上的夜千玄。
夜千玄虽然病况凶险,意识却还在。
视线恍惚间,他看到一个白皙的小脸凑了上来,对他软软一笑,声音清甜:
“我如果救了你,你的命以后就归我管,好不好?”
说着,她还像只赖皮狗似的,趴在他身上一通嗅闻,最后咂咂嘴:
“小玄玄,你真香啊。”
夜千玄:“……”
怎么听都觉得她是把他当成了御膳房的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