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玄把眼底那分燥郁压抑下去，懒洋洋撩起眼皮，没什么表情地问：
“听说国师受伤了？”
萧月楼闻声挑眸，迎着他的视线，意有所指：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国师。”
——分明知道，却还这么不恭不敬，看来是故意的。
他从五百年前，就开始来这里寻找慕云汐的踪迹了。
当时，这个低等世界正逢战乱，到处都是死人。
他嫌游魂太多，会掩盖她的踪迹，于是顺手，把一个世族扶上了皇位，终止了战乱。
就这样，夜氏成了皇族。
后来，他回了梦洲，但也偶尔会穿过空间裂隙，现身来此，皇族之人都对他诚惶诚恐，虔诚跪拜。
而此刻，这个叫夜千玄的，以及他带来的那一批手下，别说跪拜了，根本就连低头的意思都没有。
这倒是有趣了。
夜千玄这三天都没能入睡，头痛又烦，刚才小丫头的出现，本来已经戾气消减，可萧月楼一开口让他又没了耐心。
“既然伤了，一个人住不方便。云渊，去给国师挑些乖巧的姑娘来伺候。”
说着，他淡淡地给了云渊一个眼色。
云渊跟了夜千玄十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一眼就明白，王爷这哪儿是要挑人伺候国师？
那分明是不爽刚刚小王妃说每隔两天会来这儿看萧月楼，所以才让他挑些机灵的人，过来盯着罢了！
“遵命。”云渊应下：“卑职定会仔细挑选。”
萧月楼一眼看出夜千玄的目的。
他衣衫赤红，衬得原本就病态孱弱的脸色更显苍白，却带着一股子恰到好处的魅，嘴角一挑，笑弧很妖：
“摄政王好意，本国师心领，我喜欢一个人待着，所以不劳费心。”
然而，一边的小奶团子却抬了抬水盈晶亮的眸，看着萧月楼，声音不大，还有点嫩，却直接开口命令：
“凤凰，听小玄玄的。”
让这只蠢凤凰自己待着，万一他又开始厌世，死了怎么办？
还是小玄玄想的周到，他安排的人，她也放心。
萧月楼嘴角的笑微微一僵，面容也绷紧了：“……”
他一听这位小祖宗的语气就知道，他是拒绝不了了。
萧月楼不爽地盯着夜千玄。
夜千玄递给他一个眼神，深眸冷清，底子里却隐隐有阴谋得逞的愉悦。
萧月楼眯了眯眼。
这个夜千玄，不仅身上的气息很像，连睚眦必报的风格也和那个死去的男人一模一样。
有这么巧的事吗？
夜千玄却懒得再看萧月楼，而是转头对慕云汐道：
“回去吧，你外祖母在担心你。”
慕云汐点点头：“嗯，走了。”
夜千玄自然地拉过慕云汐，燥热的手掌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萧月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对着夜千玄的背影嗤笑：
“呵，大以巴狼，装什么羊。”
出了迷林。
慕云汐一边走一边盯着夜千玄紧紧牵着自己的手。
淡漠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怀疑：
“小玄玄，你最近有点不对劲？”
夜千玄不说话，只是拉她小手的力道更紧了些，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慕云汐想到了什么，把小手从他的掌心拽出来，而后小嘴一张一合，用小奶声正儿八经地解释：
“小玄玄，和你有婚约的不是我。”
夜千玄盯着她撤出去的那只小手，整张脸就跟被霜打了似的，冷得吓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
从一开始，他选的就是她。
慕云汐仰着小脸，抬眸看着眼前这个皮相绝美，腰细腿长的男人，说出的话能气死人：
“本来就不是我呀，你媳妇早就死了。”
夜千玄的表情都凝滞了：“你……”
——别这么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