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初上。
萧月楼把鸭子和鹌鹑虔诚地“厚葬”好之后，脸色才终于卸下了沉重。
慕云汐到底没忍住：
“小凤凰，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在你面前吃鸡了？”
萧月楼一本正经：
“汐儿，请不要残害我的近亲族群。”
他见过一场地狱——
漫山遍野都是陨落的凤凰，鸟尸堆积如山，连下葬的地方都没有。
也就是自那之后，他所有的亲人都死了，他成了上古最后一只活下来的凤凰。
后来，他就再也见不得类似的场景了。
慕云抿了抿嘴，一张小脸清冷无比。
鸡鸭鹅那么香，怎么可能忍住不吃？
但是，看在小凤凰是病人的份儿上，她决定给他一个善意的谎言：
“好，我会尽量克制。”
萧月楼点头，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妖孽漂亮的笑弧：
“嗯。”
慕云汐别过了目光，她其实不爱看小凤凰这种笑。
因为他脸上在常笑，可那双眼睛却好像从没开心过。
——唉，厌世症真的很难治。
慕云汐小手一摊：
“凝火丹别忘记，每天都要吃。”
“嗯……”萧月楼忽然问：“不早了，你要回去吗？”
慕云汐抬眸看了他一眼：“嗯，回去。”
看来，他是撑不下去了，要赶她了。
果然。
萧月楼背过身去，抵住唇，咳了几声，很快，空气里也传来一缕淡淡的血腥味。
再回过身时，他原本就病恹恹的脸，又白了几分。
只是他脸上那抹宠溺的笑意没退，云淡风轻：
“我送你。”
声音有点哑，在压抑着什么。
慕云汐小脸紧绷，命令他：
“不许送了，滚回去睡觉。”
蠢凤凰没了凤元，不仅修为会下跌成弱鸡，连五脏六腑都伤得极重。
这一病，可不是简单闭关几年就能养回来的。
凤元难养，他的身体也一样难养。
萧月楼退而求其次：“那我就只送你到竹林外面，不多走动。”
“不行。”
小奶包子脸色冷漠，一点都不妥协。
萧月楼被她拒得无奈：“好吧。”
慕云汐吩咐阿悦收拾好东西，就迈着小步子走了。
今夜的风有点大。
出了国师府后，风里传来了萧月楼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慕云汐静静地听着，攥紧了肉乎乎的小拳头，小脸一片冰冷。
阿悦在一旁，想着那少年妖孽俊美却孱弱的病容，不禁有些心疼：
“王妃，国师他病得很重吗？”
“嗯。”
“会死吗？”
“不会死。但比死更难受。”
“可是王妃，我看之前那会儿国师大人好像精神尚可？”
“他装的。”
阿悦微微一愣：“装的？”
慕云汐脚步一顿，回头又望了那座国师府一眼，小奶音淡淡的：
“嗯，反正以后他骗人时，你只要假装不知道就成了。”
阿悦懂了。
哦，原来国师大人是个爱面子的。
……
慕云汐带着阿悦走出竹林，一眼就看到，林子外面站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卑职参见王爷。”
“参见小侯爷。”
“兄长。”
阿悦一一行了礼。
慕云汐把目光定在夜千玄的脸上：
“小玄玄，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