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慕安世骂的声音很轻,旁人根本就听不见。
可温照筠最近被汐儿调教得也会演戏了。
她立刻站起身,半真半假地红了眼睛,那语气要多决绝就有多决绝:
“呵,慕相爷,你又骂我?我嫁给你十数年,你却宠爱妾室,动不动就骂我是‘贱妇’!今日当着太后和众位世族同僚,你还要如此折辱于我?”
慕安世:“……”
太后:“……”
好家伙,这下大家都明白了。
怪不得一向不爱参加宫宴的温小侯爷,今日破天荒地来了。
原来,他们这一家子是憋着劲要整治姓慕的呢!
太后蹙了蹙眉,问:
“慕丞相,这是怎么回事?”
慕安世刚想开口狡辩——
太后却又摆了摆手: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你们的内宅之事,哀家也不想听。”
慕安世脸都青了:“……”
这是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实际上,太后早就知道慕安世宠妾灭妻的作为了。
近些日子,温照筠回侯府的事,在京都城内传得沸沸扬扬。
太后即使身在宫中,也听了个十之八九。
她将目光转向温照筠:
“温氏,你当真决定了,要请旨和离?”
温照筠端庄地起身上前,跪在殿上,一头磕到地:
“是!臣妇本不愿惊扰太后,可慕安世他迟迟不肯给臣妇那一纸和离书,臣妇只想带着汐儿一起回归侯府,实在无奈,还请太后做主!”
这话一出。
慕安世的里子和面子,算是一口气丢了个干净!
他真想宰了这个贱妇!
太后又问慕安世:
“慕相,你对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慕安世深吸一口气,明明心里恨的要死,脸上却硬是装出一派深情的模样:
“回禀太后,臣家宅不宁,闹到了殿前,惹您费心了。我与夫人本相爱,奈何夫人与家中老母亲生活不睦,这许多年来,臣也异常为难!今日夫人苦苦相逼,非要和离,既然如此,臣也无话可说!”
温照筠都被他气笑了。
都到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想把罪责往她的身上推?
甚至连他老娘都扯上了!
只是如今,温照筠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再说,她再次决绝地在大殿上叩首:
“求太后恩准!”
太后揉了揉眉心:
“按说,臣子内宅之事,哀家不便插手,但今日既然由温侯替他的长姐开了口,那哀家自是必须得管!”
说着,她便传下懿旨:
“令你二人就此和离,从此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温照筠庄重地叩首,领旨,谢恩。
之后,她缓缓走到慕云汐的身边,湿润微红的眼睛里,全是慈柔的爱意:
“汐儿,娘亲全都按你教的做了,今日的表现,还可以么?”
小奶包子一直在旁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
直到这时,她才垫着脚尖,扬着小胳膊,像是鼓励一般,摸了摸哭包娘亲的头,小奶声也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嗯。勉强及格,再接再厉哦。”
温照筠摊开温暖的手掌:
“那我们不坐这里了,去找舅舅好不好?”
这里是慕家人的位置,她现在已经不再是慕家人了。
慕云汐把自己的小手放到哭包娘亲的掌心,奶呼呼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股宠溺:
“嗯!”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整个兰华殿众人安静的注目下,来到了温牧雪的身边。
狗不理看得眼睛都有点酸了。
它傲娇地用自己的肉垫子抹了抹:
“真好,这才是应该坐在一起祸福同享的家人呀。”
温牧雪递给了它一根梦寐以求的鸭腿。
而后,这位小侯爷清冷不羁的脸上竟也渐渐露出一抹柔和:
“嗯,等你化形之后,你也是家人。”
狗不理一脸迷惑:“难道我现在不算吗?”
温牧雪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你现在不算家人。”
狗不理觉得很受伤,嘴里的鸭腿都不香了:“那我算什么?!”
温牧雪撸它的毛:“算家犬。”
家犬狗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