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汐伸出小手,把那三根镇魂钉接过来。
接触到钉身的那一瞬间,她就感应到,这三颗钉子是用那个男人的骨血凝炼而成的。
“世上没谁能完全克制住他的元神,除了他自己。”
夕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月光把她的脸度上清冷的白霜。
她继续解释:
“他当初执意要救你,我以为他必死无疑。
可他却全不在意,炼出了这三根血钉,托付给我,还说,他会离开很久,但绝不会死,他一定会回来。
我那时以为都是扯淡,却没想到……
他真的回来了。
你也回来了。
真好。
那我这三千年,也不算白苟。”
天知道,曾经叱咤天地的死神为什么这些年来几乎销声匿迹?
不过是因为,昔日老友皆已不在。
他们都光荣地死了,而她却只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在阴暗里继续苟活。
“你的意思是,我要把这三根钉子,钉到小玄玄体内?”
慕云汐板着小脸,紧紧蹙眉。
这种钉子一旦钉上,堪比削骨断筋般的酷刑。
……他现在这具身体,能承受得住才怪。
似乎是看出了慕云汐的心思,夕羽淡淡地道:
“受不住也要受。”
慕云汐:“……”
夕羽一脸死神大人很冷血的样子:
“他元神不稳,现在还只是神智混乱,再拖下去,等到走火入魔,他就是死路一条。
镇魂钉再痛苦,也是身体上的折磨,何况他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
病痛加身,还可以慢慢想办法,总比死了好。
再说,这玩意是他自己做的,他肯定也做好了准备。
换做是他,肯定是宁可多受些痛苦,也不希望自己一直傻着吧。”
慕云汐静静地听了半天,一脸同情地看着夕羽:
“你是不是这些年太无聊了,没人陪你说话,所以现在一张嘴就长篇大论?”
夕羽嘴角一僵:“……”
扎心了!
慕云汐弯起嘴角,把镇魂钉收好:
“好了,我都知道,必要时,我会动手的。”
她只是不忍心这么早就让小玄玄受罪而已。
夕羽点点头,总算不负重托,把收了三千年的物件,交代出去了。
她给自己斟满酒,又匆忙喝了几盅,就要走。
“等等。”
慕云汐叫住夕羽:
“你和小凤凰是怎么回事?”
那天,在烈鬼陵,她看到了,夕羽和萧月楼的关系似乎很近。
夕羽的背影在夜下微微一顿。
然后回转过身来,白皙的脸上,绽开一缕浅淡却妖冶的笑:
“也没怎么回事,我就是看上他了。”
慕云汐整个人呆住:
“……??”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展开。
但是,不对。
慕云汐很快反应过来:
“你不是在天道邪尊座下苟着吗?那个混蛋怎么可能让你接触小凤凰?你现在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儿,不怕他觉察?”
还有一个可能,慕云汐没说——
那就是,夕羽本来就是天道邪尊派来的。
夕羽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地凝视了慕云汐好一会儿,终于,缓缓开了口:
“那只凤凰傻得很,有些事,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是你聪明,应该多少能猜到几分。有时间多去看看他吧,那只凤凰他……”
夕羽挥了挥手:
“不说了,我要回国师府看美人了。”
只是她的美人现在已经变成睡美人了。
自从萧月楼在烈鬼陵出手了之后,就虚弱不堪,几乎一直在睡着,连清醒的时间都很少。
——他没多少时间了,见一次,就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