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管是骑马来的,问玄清有没有马车,送张老先生过去。主要是还要把云熙小姐的尸体运出来。
“你这缺了大德的家伙!车费你可自己付!”玄清笑着骂着,叫道童出门雇了一辆车。
玄清的道观很热闹,烧香的信徒很多,所以门外总有等活儿的马车。
“那是自然!岂有让你们帮忙还付车费的道理?自是我付。”王总管说。“至于缺德,是有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为主子分忧嘛。”
说着,马车到了门口,王总管请了张老先生和道童坐上车,自己骑上马,陪着一同去了。
路上,王总管有一搭无一搭的跟张老先生闲聊。问张老先生在家是做什么的?
答曰:也是医生。
这不巧了吗?王总管心里这个高兴。这绝对露不了馅了!
王总管心里这个美,就差唱今天是个好日子了。
很快,来到了王府。
府门前下车,王总管把马让下人牵走,付了车费,让那赶车的自去了。
王总管领着张老先生从侧门进府,小童儿后面跟着。一进门王总管就开始嚷嚷:“快去禀告王妃!我把张神医请来了!”
又叫婆子去正院告诉,请到了张神医给云熙小姐看病,让丫鬟婆子们收拾收拾。
下人们听说张神医来了,都偷偷过来看热闹,假装路过,看一眼就走。这么一看,果然仙风道骨,器宇不凡!
于是,个个赞美侧王妃真是有心了。对云熙小姐真是尽心尽力。
秦侧妃听见议论,心里放心不少,看来大家都被糊弄过去了。
秦侧妃在正厅隔着纱帘接待了神医:“王爷去南方赈灾,不在府中,接待不周还望神医谅解。今有先王妃所出嫡小姐,自小体弱,近来病重垂危,特请神医救命!”说着,站起来深施一礼。
端的大家风范,礼数周全。看的人谁不称赞。
谁知她背后已犯下大错,耽误了云熙小姐的性命。
“王妃无须多礼,神医二字老朽愧不敢当,都是人们的谬赞。”张老先生说。“不知小姐现在哪里,我马上过去诊治。以解王妃的忧虑。”
秦侧妃见这位假神医相貌不凡,应对得体,便略略的放下心来。想必别人瞧不出来这是假的。
“王管家,你给张神医带路吧。”秦侧妃吩咐道。
“是!”王总管恭恭敬敬的应着,转身对这位神医说:“请您随我来。”
张老先生行了礼,退出厅外,跟着王管家去看病人。
王管家带着张老先生来到云熙小姐的房间。
奶娘丫鬟本来都坐在屋里哭,小姐没气了,还说没死,也没见太医来看,都心里害怕,觉得侧妃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要拿她们顶罪。
忽然听见传话的说,侧妃派王总管请来了张神医,马上就来给小姐看病,个个心里长出了一口气,默念神佛保佑。
如今见王总管真的带着神医来了,全都高兴起来,忙搬锦凳放在床边,请神医坐下,又有丫鬟奉上香茶。然后都默默的两旁侍立,看神医诊治。
云熙是个孩子,也没什么可避嫌的,并没有放下帐子。
张老先生坐下,小童儿把药箱放在一旁。然后垂手侍立一旁。
张老先生看了看云熙,小小的人儿,说是五岁了,看着跟三岁差不多,又瘦又小。听王总管说是早产儿,看来是内脏发育不完善。
张老先生伸手诊了脉搏,孩子小手冰凉,脉搏全无。用手触碰孩子头脸,也是冰凉,鼻端一丝气息也无。是真断了气了。
但是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据王总管说,这孩子应该是死了一天一夜了,加上上午这小半天,可是身体并没有僵硬,也没有出现尸斑,皮肤肌肉没有松弛,还很有弹性。
这说明这孩子只是假死,还是可以救活的。张老先生沉吟起来。自己是把这孩子当场救活,还是按约定把这孩子带走?
“神医,您看我们小姐这病?”王总管小心翼翼的问道,并使着眼色。
就算是当场救活,这孩子也活不长,还是带走吧,带到家里养个三年两年,倒是能彻底养好。这病重点在养,可要是没有医仙谷里那些珍贵药材,谁也养不活她。
想到这,张老先生做了决定。
“小姐这是深度昏迷,看着气息全无,十分吓人,其实无性命之忧。”张老先生说:“小姐这病,十分的难治,应该是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需要长期的调养。大约需要数年才能痊愈。不知王爷王妃可否舍得将小姐送到我那里医治?”
“这个……请神医稍候,待小人去禀告王妃,请王妃定夺。”王总管说着转身出去。
他边走边佩服张老先生的演技,不愧是医生,瞎话编的真快,真专业!演的真像!钱花的真值!
到了王妃这边,王妃正等着听消息。王总管把刚才的情形一说,王妃十分满意。夸王总管事情办的不错。
拿出百金,让王总管当诊费给假神医,又赏给王总管一百两银子。让他一会儿跟着出城,看着埋了尸体再回来。
王总管答应着去了。回到小姐房间,王总管说:“王妃同意了,虽然王爷不在家,想必也是愿意的。都盼着小姐能彻底治好。就请神医带了小姐去医治,王妃写信告诉王爷。”
说着,让婆子们把小姐用锦被包裹好,送到二门。家里的马车过来,让婆子把小姐放到车上。
奶娘想跟着去,王总管说:“神医那里什么伺候的人没有,小姐也不吃奶了,你去干什么?还不快回去!回头就让王妃发落了你!”奶娘不敢言语,流着泪回去了。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她只是一个不识字的无知妇人,又是个下人,那里敢说。
这里张老先生带着小童儿也上了车,王总管亲自赶车,送了神医出门。
王总管心想,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容易露馅!
出了城,到了四处无人之处,王总管跟老先生商量,您看埋在哪里合适?
老先生笑了,问:“不知管家大人可曾练过神爪功?”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那个?”王总管摸不着头脑。
“那您可带了锹镐?”
王总管一下愣住了。可不是嘛,没有铁锹拿什么挖坑?用手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