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打了一拳般。
原本面露警惕的二人骤然呆愣在原地，他们的脑海里被灌入无数陌生的画面和场景。
有别魂药岛被围剿屠杀的暴虐场面，有意禅寺被火烧吞噬的凄凉景色，也有鹤明被害，台岩被抓的悲苦画面...
一幕幕，一桩桩。
像是画报般牢牢印入他们的脑海里。
他们看见七宗分崩离析，看见天地将倾，也看见...一个陌生的青年与天道做了笔交易。
“这是...我们走后的灵素界吗？”
镜华干哑着嗓子问道。
往日清润祥和的眼眸里充满了血丝，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一只即将狂暴的野兽，压抑痛苦。
“是的。”
那神秘童声答道。
它语调里并没有起伏，平静如水：“汝等离开后的灵素界，动荡不断，有人借着异世之魂的手将七宗逐一铲除。”
“异世之魂？”
了无轻睁眼眸，虚弱问道。
“异世之魂是谁，吾不能告诉汝，但吾可以让汝等活着回去。”
将身侧的了无撑了撑，镜华冷静问道：“有何代价吗？”
“代价...”那童声似乎停顿了下，才悠然道：“吾需要汝等为吾寻一明悟境的修士，每日为天地输送灵力，维持灵素界的结界。”
“明悟境？那贫僧可不可以...”
“不可以。”
了无话未说完，那不知名的童声便打断道：“汝等二人本是将死之人，其寿命都是天地改写的，如何还能续灵力给天地？”
一句话，浇灭了镜华与了无眼底所有的希冀。
然那童声却不在意这些，继续道：“前世种种，个中谜团，还需要汝等慢慢侦破。回去吧，灵素界就在后方...”
浓雾骤然散去，一条明暗分明的小径出现在了镜华二人的眼前。
一步跟着一步，二人就像时光中的旅人穿越生死，重新回到了灵素界。七宗的未来，灵素的安危，以及上千万修士的性命...就像一担担沉重的包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最后镜华背着昏迷不醒的了无，瘫倒在归墟剑宗的门口。
若是没有他们当年的狂妄自大，灵素界是不是永远不会面临现在的问题。有楚景镇压着，七宗同辈何人敢乱！！
有相垂眸，压下了心中种种翻涌而起的情绪。
终是他们...太过骄傲了。
看着周边面色微妙的宗门长辈，习惯了挑大梁的别含烟低声向南洛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原著”中玉照的确如今生一样犯了错事，导致柳后雪无颜继承浮月堂堂主之位，白便宜了楚君荣那“菜油”。
不过...傅婉妤又是为何会屈服与楚君荣的呢？
视线环视一圈，最后慢慢落到了傅柏舟身上。别含烟嘴角微抽，神色不是很好。
不会是她以为的那样吧...
前面说过傅柏舟是个很好骗的修士，喜欢四处游历，制作一些小暗器。而楚君荣这人虽花言巧语了些，但不可否认，其糊弄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而傅柏舟在拜溯琢为师前的人设...
的确很像炮灰小弟。
试问自家哥哥要是被人利用身死，而对方势力又过分强大的情况下，以傅婉妤的性格也不是不能做出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选择。
别含烟突然感觉手有些痒了，又想胖揍那个叫“楚君荣”的菜油一顿！
这般想着，她便让向黛鸢将“楚君荣”给拖了上来。
“含烟小辈，你这是？”
见着面前生死不知的陌生男子，孔玉微扬了杨眉，不确定问道。自他的身份揭露以后，他便成功晋级在场辈分最大的一人。
别含烟拱手拘礼：“此人肉身名叫楚君荣，其内在神魂，却是我别魂药岛两千年前的叛逆——钱百年。”
“钱百年”这个名字一出，几宗长辈神色皆是一凌。
别含烟继续道：“楚君荣，乃楚家后人，三年前拜入淮霖仙宗，化名‘君临’。成了宿明符尊的亲传弟子。”
“晚辈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诸位长辈先前所说的‘逆天理论’，便是由他传递给的宿明符尊。”
简明目光死死盯着“楚君荣”，试图分辨别含烟所言的真假。
若真是如此...
他淮霖仙宗可就是自己引狼入室了！
别含烟垂眸，看了眼地上双目紧闭的“楚君荣”，冷声道：“钱百年被俘后，我宗弟子曾在其口中审出一条讯息。晚辈以为必须得禀告各位长辈。”
祁澜颔首：“含烟师侄请说。”
别含烟：“十几年前楚家灭门一事，乃楚君荣亲叔父所为！不仅如此，与钱百年暗中勾结，劝说宿明符尊相信‘逆天理论’的皆是楚家三公子！”
向黛鸢与谷非白审讯的速度很快，早在三个月前她就知道了这条讯息。
只是让别含烟没想到的是...
那幕后之人，竟然会是楚君荣的亲叔父！？
要知道那帮楚君荣吸取气运的阵法，可是以血缘为媒介。这人怎么变态起来，连自己的气运都不放过？？
谷非白身旁，元衿摇扇的手一顿。
听着耳畔他从不知晓的讯息故事，垂下眼眸，敛去了眼底的幽深。
别含烟一番惊天巨雷砸下，激得众人神色恍惚错愕。特别是南洛孔玉几人，神情简直可以用古怪二字来形容。
“怎么了师伯？”
别含烟是何人，自然是一眼就发现了南洛她们的不对劲，低声问道。
南洛嘴角动了动，眼底神色变化不断，最后轻叹一声：“你师尊昔日最好的知己，便是出自楚家，乃楚家二公子。”
若只是单单一个楚家被灭，自是无法惊动七宗。毕竟所谓的八大世家，在他们眼里也不过一个虚名而已。
于南洛她们来说。
难得到是人，而非名啊...
故而当年七大宗门才会出动那么多人，赶往楚家灭门的现场，惊得灵素界众说纷纭，不过都是看在楚景的面子上罢了。
那家伙人虽不在了...
但昔日的交情还是在的。
别含烟低头询问的神情瞬间僵在了那里，她抬眸，眼底前所未闻的浮上一抹惊慌。
“糟糕！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