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郁柯趴在小院里南苏木特意为她准备的小榻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位身穿宦官服,长相阴柔的公公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
管家迎了上去,“不知公公前来,有失远迎,请问公公前来所为何事啊?”
“把你家主子叫来吧,陛下叫我来宣读圣旨。”宦官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递给管家。
“公公稍等,我这就让人去把摄政王叫来,请公公稍待片刻。”管家一愣,随口回了一句便急忙的离开,向着后院走去。
他心中暗忖,这老皇帝又打算整什么幺蛾子?
来到后院里,发现自家王爷正在小亭子里煮茶赏花呢,那叫一个惬意啊。
可是老管家不得不破坏这份惬意,他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到了小亭子外边,“王爷,宫里的孙公公来了,皇上下圣旨了。”
正在饮茶的南苏木手一顿,这圣旨来的真不是时候,影响心情。
“本王知道了。”说罢,南苏木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不存在的皱褶,“走吧。”
老管家跟在南苏木的身后,向着前院走去。
“参见摄政王。”孙德福恭敬的行礼。
“免礼,公公请起,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南苏木神色淡然的摆了摆手。
孙德福站直身体,抬头看了一眼玉树临风的摄政王,随即说道:“奴才奉陛下之命,前来宣读圣旨。”
孙德福咳了咳,清了一下喉咙,打开了手里的圣旨,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彧王府七小姐贤良淑德,朕深感欣慰,朕决定将郁小姐许配于摄政王,待郁小姐及笄,即可完婚,钦此!”
孙德福读完圣旨的那一刻,整个摄政王府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南苏木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默默地不敢说话。
在门外听完整个过程的郁柯:喵喵喵????
她还啥坏事没干呢,这怎么就进行到赐婚这一剧情了?
“王爷,接旨吧。”孙德福尖细的声音简直就是在挑战南苏木的忍耐力。
管家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见他没说话,于是立马将孙德福手里拿着的明黄色圣旨接过。
“奴才恭喜摄政王,贺喜摄政王。”孙德福躬身对南苏木说道。
南苏木没有说话,一旁的管家看脸色行事,从一旁的丫鬟手里拿过了一个钱袋子,送到了孙德福手里,“多谢公公走这一趟了,辛苦了。”
孙德福接过钱袋之后,丝毫不在意南苏木的冷脸,他笑眯眯的说道:“没事,这是奴才应该做的事情,既然摄政王没什么事,那奴才这就回宫复命了。”
“好,恭送公公,公公慢走。”
送走了孙德福之后,管家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了下来,他看着手中的圣旨,连连叹气。
老皇帝净坏事,这下好了,王爷又要不开心了。
南苏木睨了一眼他手里明黄色的圣旨,觉得它刺眼极了,“把它给本王扔出去!”
管家脸色一变,“王爷,这个使不得啊!要是被人知道了,您这可是抗旨,是砍头的重罪啊!”
南苏木气得直接一甩袖,黑着一张脸抱起在一旁看戏的郁柯,大步走回来后院。
刚回来的秦羽疾步跟上。
“王爷,这老皇帝这唱得是哪一出啊?”秦羽刚刚从丫鬟嘴里,也知道了南苏木被赐婚的事情,不禁暗自着急。
这彧王府还有个七小姐?他们怎么都不知道呢?她不会是老皇帝安插的卧底吧?
南苏木沉默着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无意识的撸着猫妖那一身顺滑的毛发,眼底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作为刚被赐婚的其中一人,郁柯她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她震惊于剧情进度的快。
为什么摄政王被赐婚这件事提早了一年,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她不在彧王府,去宣读圣旨的人找不到她怎么办?
不行,她必须找一个机会尽快回去。
丝毫不知道怀里的猫妖在准备逃跑事宜的南苏木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顺其自然吧,你去查一下这个七小姐是一个什么人,本王不想连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是!”秦羽恭敬的点了点头。
看着离去的黑色背影,南苏木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这次老皇帝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他和彧王不合这件事,老皇帝不会不知道,他真的那么好心给他赐婚吗?
——
又是一个黑夜,又是一个黑夜,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将整片天空照亮,天边泛着丝丝红色。
雷神响了很久,终于在一道巨响之中,瞬间大雨滂沱。
雨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仿佛在为某人呐喊助威一般,天际之上,乌云密布,遮住了月光,将天空照成了一片漆黑,仿若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随时等待吞噬掉天底下的一切生命似的。
南苏木睡着了,又被这嘈杂的雨声吵醒了,紧接着他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
他冷着一张脸坐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向外望去。
雨水还在哗啦啦的落下,闪电和雷声依旧在间续不断的交替。
他突然想起来在旁边小房间里的小猫,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吓到。
这样想着,他疾步走到门边,推开门就往小房间走,丝毫不顾及走廊上的雨水浸湿了他的脚。
可是当他打开小房间,点亮了灯,却发现本该有一只小猫睡在上面的小床,现在空无一物。
小黑猫不见了。
他一愣,那么一瞬间,他慌了。
深夜,大雨,本该熟睡的时间,摄政王府突然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下人们嘴里几乎都在念叨着“煤球,祖宗,你在哪呢?”
南苏木沉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脸上的神色已经黑得比墨还浓,是个人现在都能感受到他周身低沉地气压。
管家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轻声安慰道:“王爷您别着急,说不定是她害怕打雷,自己跑到一个角落里躲起来了。”
“是啊王爷。”旁边一个年长点的老奴,也在一旁附和道。
管家继续道:“她一直是胆子小,平常只要是一打雷,她就会躲到房顶上或是房顶下去躲避雷电,您放心,她一定没有事情。”
听了管家的话,南苏木的脸色更黑了,眉毛皱的更紧,“那万一找不到呢?”
“王爷,放心吧,会找到的。”老管家安慰道。
南苏木没有说话。
——
而从摄政王府逃出来的郁柯此刻正在奔向彧王府的路上,丝毫不顾及身上被打湿的毛发。
白昭因为雨天,根本不愿出来接她,借口是:我是一只蝴蝶,怎么能淋雨呢?万一淋湿我的翅膀怎么办?而且,你怎么又被带回摄政王府了呢?真没出息。
对于这只骚气又拉踩她的花蝴蝶,郁柯是无语了。
她只好自己施法迷晕在换班路上的侍女,然后一路抄小路逃出了摄政王府。
谁知这雨越下越大,她现在完全看不清路,但她还是凭着感觉,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彧王府。
此刻的天还在下着小雨,她身上早已湿漉漉。
她现在就想赶快洗一个热水澡,完全忘了自己能依靠法力烘干身上的毛发。
由于路上消耗了太多体力,她太累了,只来得及甩干毛发,后面就渐渐体力不支,倒在了床榻上。
再次醒来已是华灯初上,破旧的小院里由于无人掌灯,一片漆黑。
她从床铺上爬起身,打量着四周,只见自己身处于一间小屋内,一张破木板搭建而成的床榻。
她坐在床榻上,望着破旧的屋顶和破旧的木桌,一脸迷茫之色。
回忆了半天,她才想起自己又回到了彧王府。
郁柯坐在床上,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本以为打完一个就好了,谁知喷嚏一个接着一个,郁柯都懵了。
看来是感冒了。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万幸中的是,她没有发烧,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在物资匮乏的彧王府活下去。
郁柯正坐在床上发呆,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吓得她一个激灵。
她没有出声,而是忍住打喷嚏的欲望,轻手轻脚来到门边。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女声:“小师妹,你在吗?”
这声音……
是师姐!
郁柯瞬间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随即缓缓打开门,看到了师姐那一张焦急的脸。
“小师妹!你没事吧!”师姐终于看到了这几日寻不到的人,神色一喜,焦急的问道。
郁柯摇了摇头,“师姐,你先进来吧。”说着,就将门打开了。
郁柯的房间并不大,但是很空旷,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里边还有床榻。
郁柯将师姐拉进来坐好,随即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满了水递过去:"喝杯水吧,就是有点凉,师姐你多担待。"
师姐看了看郁柯,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水杯,问道:"小师妹,你在哪儿遇到危险的,怎么这些日子都找不到你的踪影呢?"
郁柯叹了一口气:“师姐,别提了,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摄政王府。”
“你在那干嘛?”师姐惊讶的问道。
一说到这个,郁柯就哭丧着脸对师姐诉苦道:“还不是因为我之前我法力消失的时候,就变回了原形,然后被摄政王带回去养了一段时间,之前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又被抓回去了,我现在可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我再也不要变回原形了。”
其实师姐是一只百灵鸟,也是一只大妖的后代,所以郁柯面对师姐时,才会说出这些暴露身份的话。
知道了原因,师姐顿时哭笑不得,“那是不是因为你原形太可爱了,所以摄政王舍不得你呀?”
“才不是呢。”郁柯一想到那个可恶的男人,就咬牙切齿。
师姐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啦,别生气啦,咱们不聊他了。”
“嗯!“郁柯点了点头,心情好了起来,“对了师姐,最近有没有宫里的人来彧王府呀?”
“宫里的人?”师姐蹙眉思考了一会,“好像没有吧,怎么了?”
“没事。”郁柯摆了摆手,随即转移了话题,“对了师姐,你今晚找我有什么事呀?”
师姐温和的笑了笑,“没啥事,就是来确认一下你的安全,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师姐也就放心了。”
听师姐这么说,郁柯也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露出一副憨厚的表情挠了挠脑袋。师姐看着郁柯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郁柯是他们当中最小的,所以师姐总是格外关心她,可能也有妖之间的惺惺相惜存在吧。
“师姐,我没事的,你放心吧。”郁柯笑嘻嘻的说道。
看到郁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郁柯的师姐也只能摇摇头,她已经习惯了郁柯的这种没心没肺了,毕竟这小姑娘是真心实意的把自己的性格展现出来,也是这个原因才使得郁柯在修炼上面进步神速。
连师父都说她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只是可惜年纪太小了,身份太敏感了,不然一定会有所造诣。
——
郁柯回府的第三天,她才等到那和南苏木一模一样的圣旨。
当她接下圣旨之后,府里所有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就连一旁的郁奚都忍不住一直看着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七妹妹。即使上一次见过一次了,但她依旧不相信这是她的妹妹。
她过得实在是太清苦了,根本没有一个彧王府小姐该有的待遇。
不过现在圣旨下来了,彧王府多的是见风使舵的人。
渐渐的,郁柯的生活好了起来。
她从那破败的小院子搬到了一个较为好一点的小院子,身边还有了下人,饮食上也不在克扣她了。
就连衣物也多了起来。
这让她不禁感慨,摄政王的名头可真好使啊,他们还没成婚呢,彧王府就能这样捧着她,看来彧王也和那些攀炎附势的小人没啥区别。
而在彧王府舒舒服服住下的郁柯根本不知道她这一次的消失,给某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