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果然细心,我确实不是本朝人士。”阿音忍住一肚子的腹诽,笑了笑。
这个笑哪怕是惠岸看来,都未免太过于牵强了,笑的让人也感觉尴尬。
“那不知姑娘从何而来?”
“公子可听过,西土?”
秦墨正了正神色,“怪不得自古以来皇室都要和西域交好,妄想收服西域,原来西域不仅有胡姬维族那样混血性感的胡姬,亦有姑娘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子,如此,我也是更加支持与西域交好了。”
秦墨这样的翩翩公子,说出这等有点露骨不大雅致的话,竟然也没有什么违和感。阿音有些愣神,看着这位秦墨公子,魔怔似的脱口而出,“秦公子好生面熟。”
“哎呀,姑娘,你怎么和本公子想到一处去了,我们莫不是上辈子的夫妻,这辈子才能再相见呐。”
阿音的眼皮跳了跳,“公子,真会说笑。”
秦墨无语,“姑娘,这不是说笑。若是我没猜错,姑娘如今未曾婚配,家中没有亲人。我也如此,你说我们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阿音也无语。
这个秦墨公子像极了凡间版的孙悟空,厚颜无耻的程度几乎没什么两样。孙悟空对她还有些尊重,玩笑都不敢那么开,面前这个人,却毫不顾及。
“都说,大唐盛世,民风开放,果然如此。”
“姑娘,道听途说,眼见为实,亲身实践。”
秦墨说着,脸都凑到了阿音面前不过三寸的距离,任谁看来,都委实暧昧。
看着自家师父有些沉迷于男色的模样,惠岸不知道是出声还是不出声,这出声吧,总显得有些太聪明了,凡人家的孩子,总不该如此。不出声吧,自家这师父怕是要输了。还是彻头彻尾地输了。
“两份烧鸡来咯。”
小二一声吆喝,将二人尴尬的场面打破了。
自知失礼,阿音有些尴尬。
秦墨看着上桌的两只烧鸡,不少好菜,顿时大喜,“姑娘这样有先见之明,早就叫好了两只烧鸡,莫不是为我准备的。”
“不是。”阿音有些皮笑肉不笑地护住了面前的烧鸡,“都是我的。”
觊觎我的烧鸡你真的是不想活了!士可杀可辱,烧鸡不能动!
秦墨笑了,将注意力转向了杨幺儿,“这位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杨幺儿早就饿了,如今更是一门心思都放在吃饭上了,根本生不出心思,甚至是根本连搭理秦墨的意思都没有。两道目光都锁在饭碗里,似乎没听到。
秦墨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放弃,笑了笑,又转向了惠岸,“这位小兄弟可不像是书童,别是哪家翩翩公子,来糊弄世人的吧。”
惠岸看了一眼秦墨,也把视线转到了面前的饭碗里。
三个人头一次如此默契地一心一意做着这样的事情。
我们都是饭桶,公子请继续你的表演~
秦墨自然是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小二啊。”
那边早就默默留了个心眼的小二,一溜烟地也感觉过来了,“公子有什么吩咐?”
“来份,佛跳墙。”秦墨故作大声地叫道。
这个名字一出,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同样,这桌的阿音更是不例外。不过看着秦墨那样得意的神色,还是收回了目光。
不一会儿,小二就去吆喝着佛跳墙来了。
秦墨这样刻意地大声叫着,加上佛跳墙这个菜名奇怪,自然惹得很多人注意,如今看着菜式上了桌,更是引得厅内人的注意。
佛跳墙不过一个小瓦罐,瓦罐揭开,香气顿时四溢,引得整个厅内的人一阵唏嘘。
秦墨享受着众人尤其是阿音的目光,自顾自地吃起了佛跳墙。
有嘴馋的人吆喝了,“小二,你们这天上居的菜名上,可没写个什么佛跳墙啊。”
小二抱歉地鞠躬,“这位客官,这佛跳墙是我们老板自己研发制作的,目前也只为老板提供。再说这菜是还有待改良不宜上市,倘若客官想吃,将来上市了您大可来尝一尝。”
那人颇为不耐,“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不能上市的?”话罢,便拿出了一锭金元宝,“我要你立刻来一份。”
“这位客官,恕难从命。”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这么一锭金元宝都搞不定的一道菜,那一定是要两锭。那人也不墨迹,又让一旁的小厮从锦袋里拿了好几个金元宝一字排开。
小二看着这么多元宝,还是朝自家老板求助。
秦墨听着这一出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起身朝那名客官负手而立,“这位客官,这佛跳墙,有毒,常人吃不得。”
“这,这……”这有毒两个字,简直是令人闻者变色。
“您啊,就收好您的金元宝吧。”秦墨回身,继续吃着那碗佛跳墙。
坐在一旁的阿音微微蹙眉。
她闻这佛跳墙其中的味道,不过是鲍鱼、海参、鱼唇、墨鱼,加上一些杏鲍菇,里面还有些酒味。她曾经和小七在南海边烤过海味,亦在不少宴会上见过,不知道这个有毒是毒在哪里?
吃的差不多了,阿音叫了小二来结账。
小二拱了拱手,“这位小姐,我们老板说了,这顿饭钱就不必付了。算我们老板请您的。”
“哦?那就要多些秦公子了。”阿音礼了一礼。
秦墨摆摆手,“姑娘真是客气了。”
“那便告辞了。”阿音牵上杨幺儿,带着惠岸就径直向门口走去。
“唉唉唉,姑娘好无情。真是当秦某没有利用价值,就丢下秦墨走人了。”没出天上居几步,秦墨就跟了上来。
有句话说,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阿音一行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愿意搭理他。
秦墨还有一点自知之明,见着这三人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只好自言自语。
说是自言自语,却是别有用心。
“哎呀,没想到这清辉阁离我这天上居这么近。这里面可是有不少时兴的胭脂水粉,真不知道最近又出了什么好东西。”
再走了几步,路过闹市,又是啧啧称赞,“这小玩意儿,真是栩栩如生。手艺人就是手艺人,任谁也不可替代。”
“这布料,真是技艺精湛,如此韧性,适合做夜行衣。”
“哎哟,这家的糕点,那可是长安城最有名的。看这些人还排着队呢,只要我想吃,叫个小厮去报上名字,就行了。也不知道这家店主在不在,许久没找她下棋了。”
“这青楼,取个这样的名字,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糖葫芦的糖封甩得不错,精致如此,令人食指大动。”
……
“这客栈,开在这个地方,倒是适合远道而来的人落脚,不错,有商机头脑。”
面前这座客栈,正是阿音一行人所住的宜家客栈。
阿音叹了口气,“公子一路跟着我们,究竟有什么事?”
被戳穿了的秦墨,极其恶劣地继续厚脸皮,“姑娘居然住在这家客栈,哎呀,我不过想要出城逛逛,没想到姑娘也在这里。”
说着,又慢慢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柄折扇,那上面龙飞凤舞写的,是天下第一美男。
阿音看着那柄折扇,越发觉得这个人厚颜无耻。
面对这种厚颜无耻之徒,要做的,就是不搭理。总归光天化日,这人也不敢做些什么。
领着两个小童回了客房,那秦墨竟然也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就像会自己家一样,先一步比他们跨进了客房。
“这客房倒是大气。”秦墨满意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自己坐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
阿音让杨幺儿在内室里玩自己的玩具,又让惠岸去里面打坐,便也来到桌前坐下。
“你究竟是何人。”阿音这一声,有点轻,是怕惊动到惠岸和幺儿。
“姑娘为何这么问啊。我就是天上居的老板,秦墨啊。”配合着阿音,秦墨也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却依旧百转千回,像戏园子里那些男伶小生。
“我问了那小二这天上居开的年岁,你就要来和我妈们同座。你既然是老板,定然是知道天上居开了许多年。还故意问我们来自何处,又故意点了一个佛跳墙,你无非是试探一下,我是何人。再说,你这柄折扇,上面的墨,用的可不是凡间的墨,用的是仙界特有的千年墨。”
秦墨拿着那柄折扇,看了看,叹了一口气,“哎,低调中的奢华,毕竟还是奢华,哪能轻易瞒天过海呢。”
“你究竟是何人?”担心秦墨又要继续跑火车,阿音再一次将问题提上了日程。
秦墨摇了摇折扇,“不错。观音娘娘果然心细如发,我确实不是凡人。不过嘛,恐怕也算不上是仙。就是个逍遥自在的散仙罢了。观音娘娘不认得我,情理之中。”
追问至此,阿音也很清楚,这人不会再说什么了。毕竟他说到如此,也算得上是把自家身份说清楚了。
“你跟着我,究竟有什么意图?”
“哎呀,观音娘娘这么说,我倒是想问问,你化作凡人出现在这人间,又有什么意图呢。”秦墨那对一向风情万种的眼中,出现了一点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