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想让他做您的护卫?”枕雪很是惊讶。
要知道,之前张四月就是太子殿下送来保护公主的,但因为身为男子在宫中身份多有不便,公主还是让他去了羽林军当差。
而且,公主一直想请公子晏当她的老师和护卫,怎么如今,居然让一个连面都没见过一次的人做?
楚意挑了挑眉:“不行吗?谁说本宫非萧晏不可。”
枕雪:“可以可以。”
“你先把苏玄他弟弟的情报找出来,本宫看看他靠不靠谱。”
枕雪:“是,奴婢告退。”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啊?”楚意叫住她。
“此人姓苏名白,及冠之年。”
“苏,白。”
楚意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确定前世自己没听说过他。
或许,苏家已经有了一个苏景渊一个苏玄,所以苏白名声不显吧。
枕雪离开后,楚意又打了个哈欠,将目光放到她刚刚交给自己的,那份顾成蹊调查出来的案牍之上。
“北府,蛮戎……”她的脑海中闪过楚昭的名字。
四哥哥,和蛮戎有关的究竟是你,还是范家?
未央宫内徐徐燃烧着檀香,楚意熟睡后,又一次梦见了萧晏。
“这次……不是前世?”
游魂状态漂浮在空中的楚意,好奇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她已经很熟悉自己的梦了,无非是一定和萧晏有关。
楚意仍旧看不清萧晏的脸,但她确定少年就是他。
看身形和气息,少年不是后来的豫王萧晏,而是十七岁的萧晏,他所处的地方,也不是雍国,而是她熟悉的燕国皇宫……御花园!
这时,一个身着玉色蟒袍,墨发玉冠的挺拔身影,出现在萧晏面前。
不必看脸,楚意也知道,这是太子楚晔。
“兄长。”她尝试的唤了一声,不出所料,楚晔没有任何反应。
她在自己的梦里,怎么就总是像个游魂呢?
“萧质子,本宫知道,是老四先伤了你的手下,你不喜欢我们,也不喜欢燕国,这很正常,你在上京做的那些小动作,本宫也都可以无视。”
楚晔的声音清冽淡漠,与平时的兄长无异,可游魂状的楚意却回过神,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
楚晔怎么会语气如此冷漠的和萧晏说话?怎么会叫他“萧质子”?萧晏又做了什么?
楚晔顿了顿,语调缓和了几分,继续说道:“但唯有一个人,你不能伤害她——这件事,不是燕国太子对你的要求,而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保护。”
楚晔只有自己一个妹妹,可是,他为何会让萧晏不能伤害自己?
萧晏本来也不会伤害自己啊。
而且,楚晔提到楚昭伤了萧晏的手下,可事实上,他们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在燕国庆功大典之前,楚昭路过想要“挖了”江衔影的眼睛,这件事已经被楚意阻止了。八壹中文網
楚意刚想要更仔细的观察萧晏,就听见他低沉冰冷的开口:“太子殿下误会了,外臣可什么也没有做。”
外臣?
她瞳孔微缩,就见楚晔似乎很的愤怒,他压抑着怒火,猛地凑近萧晏,一字一顿:“萧晏,本宫不希望她因为你,再受到一次伤害!”
楚意好像抓住了一些自己忽略的东西,可恍惚之中,她就见楚晔不知道又对萧晏说了什么,两人的距离拉开,萧晏的声音已经沉了下去。
少年的每个字,都带着让人心疼的低哑,让人能够想象到他说这句话时,脸上是多么悲伤和落寞:
“我答应你,永远不会让楚意受到伤害……我也绝不会主动提起那些事。”
楚意猛地惊醒。
她静坐了一会儿,将心中陡然升腾而起的情绪平复下来,才开始慢慢的回忆梦里的情景。
梦中,那团迷雾始终遮挡着说话之人的脸,但她还是能够看清萧晏的穿着。
他穿的不是御前侍卫的蓝色衣袍,也不是她买给他的衣服,而是一件已经洗的发白的淡色长衫,上面绣着雍国那边才会绣制的花纹。
而且,他自称外臣。
楚意终于反应过来,她看见的人,是前世十七岁的少年萧晏!
前世的他,刚来到上京就被安排住在掖庭里,随从衔影被楚昭下令挖走了一只眼睛,他没有得到父皇赏识,吃不饱,穿不暖,在燕国皇宫过着比普通宫人还不如的日子!
他或许是暗中做了什么,兄长才会去警告他。
楚意不知道兄长到底说了什么,萧晏居然答应不让自己受到伤害——还不让自己知道这些。
莫非正是因为萧晏答应了兄长,后来京郊遇刺时,他明明救了自己,却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确定自己安全后,就默默离开了?
楚意合理的分析了一番,感觉自己的头微微刺痛,便倒头又睡一会儿,直到枕雪叫她。
“殿下,顾大人传来消息,等您用完早膳,他说的人就到了。”
“苏白?”楚意拿起枕雪准备好的与苏白有关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口中振振有词,“武功高强,年轻俊美,很好。”
同一时刻,萧晏猛地睁开眼。
他又做了奇怪的,让他记不清的梦,每一次做这样的梦,他都会睡得很沉,警惕心全无。
但这次,萧晏发现自己隐隐还能记住什么。
他在梦里,又经历了一遍昨天去东宫的事,楚晔对自己说了同样的话。
或许,这和他昨日那莫名的熟悉感有关。
今日是轮值的休沐,明月阁内只有萧晏一人,他洗漱后,提起一股气,走到院中的桂树下。
“嗖——”
长剑出鞘,锋芒毕露,萧晏随意挽起一个漂亮的剑花,飒踏若流星,又宛如潺潺流水,剑意绵劲不绝,流畅而潇洒。
魏如黛曾教过他许多剑法,而这套剑法是他昨晚便想好的,应该适合女子练习。
萧晏知道,楚意一直想学习武艺,并且想让自己去教。
而他,三番五次拒绝了小公主……不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他练完剑,呼吸平稳,如往常一样坐到院内桂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桌上摆放着一壶已经凉了的茶水,几枚江衔影吃剩下的果干。
萧晏嫌弃的不看那几枚果干,给自己倒了半盏茶,轻噙一口。
下一刻,他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