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来宾,感谢你们今天能莅临现场……”
会场之上,被奉为代表的傅士义,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说,内容无非是回顾傅家人如何艰苦打拼在申城站稳了脚跟,如何披荆斩棘创立了这份家业,再如何励精图治,将它做成了全行业首屈一指的大企业。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会场外,一辆豪华商务车内,头戴兜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某个人,却忍不住狂笑。
甚至,不顾形象地捧腹大笑。
“无耻!我就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以至于,他听到最后,拳头攥得紧紧的,想要迫不及待地冲出去,“不行了,我现在就忍不住要去扇他了,老板也真是的,跟这种人演什么戏啊?他也配?”
“哎呀,您就安心等待吧。”
许安琪见状,赶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小不忍则乱大谋,老板这么做,肯定是他的用意,我们不要破坏他的计划。”
“好吧。”
兜帽男只能无趣地耸耸肩,以大局为重。
与此同时,唐昊已经被专业人员带到了一个特殊的看台,对方对他极为客气,可眼神中却始终难免戏谑之情。
那种感觉,好似他是个学穿人衣的猴子。
“我怎么了吗?”
面对唐昊神色凛然的询问,那个接待人员,明显一愣。
“啪!”
猝不及防之下,唐昊起身,给了他一记耳光,“不要用看傻逼的眼神看我,因为没到最后,谁是傻逼还不一定呢。”
那人被唐昊强大的气场震慑,一时之间,竟不敢再说啥,只能悻悻离去。
可刚一出门,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报告给了杨天成。
“哈哈,大哥,这唐昊是不是已经自乱了阵脚啊?居然连一个服务人员都要殴打,正好,可以加入他的罪状。”杨天功在旁边建议道,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很显然,他对此事志在必得。
“当一个人底气不足的时候,就会表现出出离的愤怒,看来,这小子一直在装腔作势,我们都高估他了。”杨天成摩挲着下巴,暗暗想起了被关在地下室里的陈伊宁,眼神逐渐变得冷酷残忍。八壹中文網
“这个人,绝对不能放过!”
“没错,爸。”杨鹏程激动地拍着马屁,“他敢跟咱们作对,就势必只有死路一条,今天,他甭想活着返回昊天。”
“额?”
杨天功诧异地望着这父子两人,暗暗吃惊,这计划怎么跟原来商量的不一样啊?他们居然想直接弄死唐昊,就不怕步子跨得太大,扯到蛋吗?
“大哥,我觉得此事不妥,没必要现在就杀他,他现在的影响力挺大的,而且……”
“闭嘴!我自有主张!”
岂料,杨天成居然恶狠狠地驳斥了他。
“鹏程,这事儿,你去办,等到待会儿群众的情绪一点燃,你就让人暗中出手,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嫁祸给愤怒的傅家人就行了。”
“哈哈!”
杨鹏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脑海中回想起那日被唐昊的羞辱,仇恨之火,熊熊燃烧。
“爸,您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当即,他就下去安排了。
“疯了!全疯了。”
杨天功虽奸诈,但只谋财,没打算害命。
本来大家一起商量好的,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因为申城境内以及周边的大媒体,或多或少都与昊天集团的资本有所关联,笼络成本实在高的离谱。
只能请那些小报纸和小媒体做势,效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个时候,突然计划提前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杀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哪来这么大的仇恨?
“大哥,冷静啊,对了,嫂子呢?我去找嫂子,现在只有嫂子才能劝得住你。”
“混蛋!”
“咔嚓!”
谁承想,杨天成居然直接将一个烟灰缸扔向了亲弟弟,愤怒地咆哮道,“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贱女人,明白吗?”
“是,是。”
杨天功哪里见过兄长这副模样?当即被吓得浑身战栗,只好闭嘴不问世事。
事态的发展,他已经无法控制。
另一边,唐昊坐在那个隔断的“贵宾席”内,清楚地看着会场的一幕幕。
前面,既然是对家族历史的回顾。
那么,后面就应该是对家族现状的悲哀以及酿成惨祸之人的痛斥。
果不其然,才说了没几句,傅士义话锋一转,慷慨激昂,矛头直接对准了唐昊。
“诸位,傅士仁先生与世无争,只求在有生之年,将民族电器行业带上一个新的高峰,他的愿望就是这么淳朴,怎奈造化弄人,人心难测,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这个人,狡诈奸滑,丧心病狂!先是利用傅小天少爷,让他沉迷于赌博,再做局将他拉入深渊,通过这种方式来刺激年事已高的傅士仁先生,让他发病,丧失对家家乐集团的控制权,最后更是将傅小天少爷,伪造罪名,送入了监狱……”
这老家伙,无愧于在世上苟活了几十年,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各大媒体的记者,尤其是那些外媒,都被这个故事深深蛊惑,倾向性直接发生了偏移,一个个支持起了傅家。
除此之外,杨天功之前埋下的暗线,也开始起作用。
“在座的各位申城商界的同僚们,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外地人残酷的处事方式,他们将穷山恶水中那些卑劣,丧失人性的伎俩,带入了我们这个美丽富饶,文明智慧的国际化大都市,并以野蛮的方式,攻城略地,长此以往,我们申城商界,还会存在啊?”
“没错。那个人所作所为,根本不是在针对某一个企业,是在针对我们整个申城商界,整个申城啊!”
“如果让这样的人得逞,那申城,以后岂不会卑劣乡巴佬的主场?我们还有何脸面对得起列祖列宗?”
“……”
论题,直接升华了。
窃夺别人的家产,直接晋升到了对整个申城的威胁。
果然,宏大叙事是卑鄙者最后的遮羞布。
扣帽子,划阵营,拉帮派……一气呵成。
仿佛,只要一件卑劣的事情,绑架上一个庞大的群体,就能变得光荣正确伟大。
现场,群情激奋。
讨伐唐昊与昊天的声浪,此起彼伏。
如果此刻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唐昊是什么犯了滔天大罪的大恶人呢。
“傅先生,请大声的告诉我们,这个人是谁!”
“没错!我们要让这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的,他的帮凶和随从,都应该把牢底坐穿。”
有那么一瞬间,唐昊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封建家族的审判现场,他实在是笑不活了。
“哈哈……”
刺耳的笑声,顿时破坏了这帮人酝酿已久的气氛。
高处,唐昊打开了贵宾席的大门,出现在众人面前,好似看着一帮哗众取宠的小丑,“我说各位,你们演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