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霁几次三番还想说什么，最后都被慕彦辰和秦丞相给转移了话题或者打断了。
而皇帝也明显默许了整个事情。
明光霁心里满是失望，从朝阳殿的玉阶下来的时候也是魂不守舍的。
看着其他众人都先走一步，慕彦辰喊了一声，“光霁！”
明光霁回过神来，躬身拱手，“太子殿下。”
慕彦辰的伤虽然还没有痊愈，但是现在事情发生了反转，他的心情可谓是好的不能再好。
“光霁办事果然不错，孤果然没有看错你。此次天贞关之行归来，孤定会好好奖赏你。”
明光霁心下嘲讽，可是他能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臣子。
明光霁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一定是以为，这次的军情是谎报的，是他上一次拖着带病的身体去宁国公府所交代的事情。
但是实际上呢？
明光霁站直身子，看着慕彦辰的那张脸。
阳光映衬在那里，明光霁才惊觉，自打半年前从北周边境大胜归来，到现在，眼前的太子殿下似乎完全变了个样子。
可是，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明光霁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恭敬地说道，“殿下，臣只能说，此次南秦屯兵确有此事，而且据边境传来的消息，此次领兵的是南秦的左前锋。”
“左前锋？”慕彦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南秦的那个杀神周壁？”
“正是此人！”
慕彦辰整个人愣在那儿，刚刚的注意力全都在重新修建皇陵上面，完全没注意到明光霁所提到的南秦的各种事情。
如果对方领兵的真的是周壁，那么南秦和北周不打起来还好，若是打起来……
慕彦辰完全想不出自己的胜算有多少。
他现在心里发虚，又不能在明光霁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硬撑着笑道，“周壁此人不足惧，要知道，他以前也不过就是墨如渊手下的一名副将，墨如渊都死了，他如果敢来犯，定让他走不出孤的手掌心！”
明光霁心里没底，只能劝说自己，他们的太子殿下说的或许是真话。
“殿下威武。”
出宫以后，慕彦辰直接去找秦丞相商议此事，明光霁则是直接回了宁国公府。
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儿，明耀祖自然最清楚不过。
“今日议事不顺利？”
明光霁点点头，随后父子二人进了屏退了其他人，进了书房。
明光霁将今日朝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明耀祖，随后父子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明耀祖叹了一口气，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三个打字——顾绍承。
“可还记得这个名字？”
明光霁看了以后立马说道，“自然记得，十九年前，顾氏一门满门抄斩，当天晚上，顾氏老宅火光冲天，随后，顾氏老宅只剩下灰烬。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顾氏早已经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了。”
明耀祖看向窗外的竹子，感叹道，“原本，他也是我北周第一大将军啊。”
明光霁不太懂当年的事情，毕竟十九年前，他也才十岁，他只记得，那一晚，顾氏的火烧的那样旺，他的父亲在祖祠里跪了整整一晚，紧接着，三日没说话。
这十九年来，他父亲再没有提过顾绍承的名字。
“父亲，您为何今日提起这个名字？”明光霁不解地问道。
“光霁啊，你我同为人臣，在不能保全我明家几百口人的前提下，切忌不得莽撞啊。”明耀祖说道。
明光霁盯着“顾绍承”三个字，“父亲，难不成，当初顾大将军造反另有隐情？父亲你是怕我明氏一族像当年顾氏一般吗？”
明耀祖郑重其事地说道，“光霁，今日之后，此时断然不可再提。除非……”
明耀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明光霁已然知晓，除非他有能力保全自己，保全明家上百口人。
那么，这也就是说明，当初顾氏一族满门抄斩另有隐情。
可是十九年了，为什么没有人替顾氏翻案呢？
*
顾清菡他们走过神道，终于到达了陵寝的部分。
陆远很自然地从背包里拿出水拧开，递给顾清菡。
顾清菡本来也在自己拿水，看到已经递到眼前的水，笑眯眯地接过，“谢啦。”
然后，顾清菡将自己准备的水递给陆远，“那你喝我的。”
陆远看着手里的水，一直握着，没舍得喝，从背包里又另外拿了一瓶。
顾清菡完全没注意到陆远做了什么，只专心地跟着导游往里面走，然后一边感叹着明孝陵的宏伟壮阔。
中午的时候，节目组为大家安排了秦淮八绝，妥妥十六道菜，让大家一饱口福。
随后节目组安排大家去了中山陵和总统府。
因为时间有限，还有很多地方没能安排开，晚上吃完晚饭，夜幕降临，大家终于来到了秦淮河边，看一看这十里秦淮的风采。
节目组的无人机从秦淮河上方飞过，观众这个视角看过去，整个夫子庙尽收眼底。
众人上了船，看着秦淮河两岸的美景。
“华灯初上，夜泊秦淮，可以说，此时此刻，就是我们秦淮河最美的时候。”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说的就是这里。”
“这一侧的江南贡院，曾经荟萃了众多文人墨客，另一侧呢，古有秦淮八艳，风流韵事……”
导游的声音似乎融入到了这美景里面，让人一下子似乎穿越到那个到处都是文人墨客，艳冠古今的年代。
北周的百姓对于今天顾清菡直播的这些东西倒是有些亲切感。
很多建筑与他们现在的相仿，但是明显更精致些。
北周各地的文人也都非常振奋，他们竟然看见了华国历史上的贡院，这是让人完全没想到的事情。
皇帝今日看了明孝陵之后，心情就一直非常烦闷。
一直忙到现在连晚膳都没用上。
再看到晚上顾清菡他们竟然跑去游河，而这条名叫秦淮河的地方竟然这么美，心里更加不满。
皇帝瞄了一眼直播光幕，轻哼一声，“贡院和妓馆竟然弄在一起，还什么秦淮八艳，简直粗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