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触发支线任务:“位极人臣”,两年内完全掌控朝堂,完成任务奖励50积分。】
【是否接受任务。】
“阿泽......”
女皇见林羽泽迟迟未作答复,心里有些受伤,若是连最亲密的人都不支持她,未来的路,她又如何走下去。
“好。”
“我做你的首辅。”
【已接受支线任务。】
.......
在陛下要大为惩处江南一带官员宗室的消息流出后,这几日的朝堂十分安静,所有人都蛰伏着等待最后的结果,就在以为陛下抵不住内阁的压力,打算收回成命时。
陛下同意内阁三位主要阁臣的致仕请求后,终于炸了锅。
随之而来的消息,更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接任首辅的,是林阁老的女儿。内阁大换血后,女皇罢朝十日,汴京城内暗波汹涌。
林府。
林政博褪去华服,穿着一身紫色素衣,神情也并非像外人想象中那样失落。
“老夫还以为,在这熬人的位置上,至少还得呆个十多年,未曾想。”
将林羽泽杯子里已经凉了的茶水倒掉,又重新满上新茶。
“未曾想,家里的后浪掀起的风浪这么高,我这前浪是该走喽——咳咳。”
林羽泽神色沉重,不发一言。
林政博反倒一脸轻松,“泽儿,若是你志在辅佐明君,切不可盲目听命于陛下。老夫未曾想到,教导陛下数年,以为能培养出一名唯唯诺诺的君主,却没想到虎便是虎,再怎么糊弄,也教不成猫儿。”
“陛下志向远大,远不止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可大夏积弊已久,若只有陛下一人,恐无力回天。”
林羽泽依然沉默不语。
林政博缓缓说道:“这才刚开始呢,只是江南一带就牵扯出许多。将来,陛下恐怕是想颁布新政,或者,变法。”
“泽儿,西汉时有位臣子,名晁错。当时,晁错几乎独揽了大权,可他主张抑制商业,且进言削弱各地藩王势力,你可知他结局?”
林羽泽几日茶饭不思,嘴唇干裂,开口道:
“腰斩。”
林政博满意的点点头,“你清楚,为父便不再多说。”
又道:“此次陛下欲要将宗室与皇商割离开,形同削藩,你万不可得罪所有宗室,现在政令未下,你若想站稳脚跟,就不可把事做死。”
“徐德忠和凌子耀是我放进朝堂最重要的两名棋子,徐德忠现已是大内总管,不必多说。凌子耀是后军左都督,掌管了大夏五分之一的兵力。从今以后,我就将他们交给你了。”
“若你不是真心追随陛下......咳咳。”
林政博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父亲,你可曾怪我?”林羽泽问道。
“儿女有儿女的路要走,做父母的,为你们准备好靴子即可。”
林政博站起身来走到林羽泽身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的成就会远在我之上,林家不会以你为耻的。”
林政博哼着小调,离开了茶堂。
“数英雄论成败
古今谁能说明白
千秋功罪任评说
海雨天风独往来
一心要江山图治垂青史
也难说身后骂名滚滚来......”
这首歌林羽泽在祭祖大典上曾听过,传言是擅作歌曲的武帝传唱出来的,如今听来,颇有几分寂寥的味道。
曾经大夏不过是偏居西北的小国,是武帝带领着大夏,一步一步变成如今的庞然大国。可在文人私下的圈子里,对武帝的评价不过是。
残虐暴戾,穷兵黩武。
......
皇宫,御书房内。
“将离,虽然我不是父亲,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可我也不得不告诉你,此令不可下。”
林羽泽十分无奈,以前觉得阁臣们对着女皇,花样百出地忽悠她收回成命,颇为好笑。如今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什么是进退两难。
显然对着林羽泽,女皇没有那么抗拒被人拒绝了。
“朕知道,可朕不能再任凭大夏在他们手中腐朽下去。”
专门负责保养陛下眼睛的宫女用心的按摩着,林羽泽和女皇说什么,表情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女皇若是坚持,林羽泽也不好直接反驳。
“那将离是想?”
“朕打算派东厂的人去接手市舶司。”
林羽泽:“那皇商和宗室呢?”
女皇:“皇商不能在握在宗室手里了,朕想交给锦衣卫。”
林羽泽看了一眼神情认真的将离,对方没有说笑的意思,艰难的开口道:
“我,尽力去做......”
女皇挥退给她按头的宫女,起身坐到林羽泽身旁,将头靠在林羽泽的肩上。
“朕知道你的为难。”
林羽泽自然得牵起将离的手,握在手中。宫里人少,总显得空旷寂寥,女皇越来越频繁得让林羽泽在宫内过夜,手足相抵,发丝缠绕,只有借着对方的体温,心中才能感受到暖意。
“朕只有你了,阿泽,朕只有你可以信任了。”
林羽泽手中仍有暖意,心中已尽是寒凉。
......
在政令下发之前,还有几日的缓冲时间,林羽泽必须把握住这宝贵的时机。
驸马府内,林羽泽不得不抱歉得对自家哥哥说想和五公主私下谈谈。林羽炽诧异,什么事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吗?他和小羽什么时候仿佛有了隔阂一般。
林羽炽走后,五公主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皇商里,掌握资源最多的,是先帝的姐姐,当今女皇的姑母,永宁长公主。昨天五公主去见她,却被拒之门外。
“姑母恐怕是打算与本宫划清界限了,小羽,这次你可害惨本宫了。”五公主苦笑。
林羽泽却不这么认为,“局势越来越紧张,可天无绝人之路,现在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嫂嫂一直在宗室里算不得领头的人物,锦衣卫和东厂插手皇商后,嫂嫂乘机拿下皇商。”
“陛下明令禁止宗室再参与到皇商内,本宫如何拿下?”
“锦衣卫都是些粗人,不懂经营之道,我会建议仍由宗室从旁协助,锦衣卫起到的大概是监督的作用。市舶司那边,陛下派东厂去,我就无能为力了。”
五公主并不知道林羽泽与东厂的关系。
两人再次达成协议,林羽泽道别时,没注意到林羽炽欲言又止的表情。
女皇重新上朝后,第一件事,便是由林羽泽这个新任首辅颁布对江南市舶司的改制和所有皇商经营者的变动。
位列所有朝臣之首,站在距离陛下最近的地方,林羽泽头戴一尺二寸的展脚幞头,着一品绯红朝服,腰系玉带,踩着云纹皂靴,走出众臣的队列,行至殿中央。
像女皇弯腰行礼后,转身面向众臣,将女皇的政令缓缓诵出。一字一句砸在安静的大殿内。林羽泽面上无波无澜,他人无法从她脸上得到任何其他的信息。
林羽泽站在女皇与众臣之间,她的背后,是陛下;她的面前,是心思各异的大夏高官们,正如同她的处境一般。
诵读完手中奏折,林羽泽抬起头,从左至右浏览每一人的表情,有人尚敢与她对视,眼含挑衅、不屑、愤怒,也有人对上她的目光,便慌忙低头。
还有一部分朝臣,林羽泽鲜少于他们打过交道,可如今投过来的目光,似有善意。
看来,有敌人的地方,也会有朋友存在。
政令的效果要在正式实施后才能体现,林羽泽已经抓紧时间去安抚部分势力较大的宗室,只要不起兵造反,一切都好说。
至于江南一派东林出院出来的朝臣,已经彻底不再与林羽泽来往,失去了海上贸易的份额,犹如在割他们的肉,把林羽泽拉下马,变成了他们的共同目标。
林家现今位置也十分尴尬,林政博作为老代言人,为了保东林一派而被免职,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偏偏他的女儿与所有人背道而驰。
事情没有林羽泽想的那么糟,她得罪了一半朝臣,反而获得了另一半人的好感。虽然身居高位的大多出自江南,可也有不少其他籍贯的官员。山东齐党,湖北楚党,安徽宣党,江苏昆昆党,在东林一系的打压下,渐渐走到一起。
林羽泽原本访客络绎不绝的府邸在冷寂了一段时间后,迎来了一批新的客人。
朝廷里本来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党派,自东林一系结党打压其他籍贯的官员后,其他地区考上来的进士也渐渐抱团在一起,抵抗东林党的打压。
林羽泽度过了一段困难的日子,女皇的政令在颁布这一道程序上终于没有了阻碍,在实施这一步上,却比以前更加的困难。
清查各地粮税,调查上来的数据自相矛盾。兴修水利,不是材料涨价朝廷拨银不够,便是突发大水冲毁建好一半的堤坝。
罢免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员,奈何新上任的人,和东林党背后也纠缠不清。
深夜,林羽泽书房内,手中的奏折是几天前就写好的了,一直犹豫着没有交到女皇那里去。朝堂上多数大臣已经不堪大用,用太监是最利于巩固皇权的法子,可惜后患无穷。
以前新入宫的太监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品德上不能有太大的缺陷,脑子机灵好使,条件已经算不上高,可眼下正值用人之际,按照这样的标准,十年也招不够足够的人。
民间自阉入宫的人不少,林羽泽怕一些泼皮无赖也混进东厂的队伍内,劝陛下设了禁令,入宫前便自阉的,一律不收用。
可林羽泽如今骑虎难下,每日都能收到十多份弹劾自己的奏折,什么纵容家族在江南横行乡内,鱼肉百姓,强占民田。还有弹劾她德行有亏,贪污受贿的数不胜数。
现下手中这份奏折,便是解除民间自阉禁令的,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党争的局面无可避免,不是东林党灭,就是她林羽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