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不可能!
余容怎么可能不是将离!
“系统,你会不会弄错了?”林羽泽仍抱着一丝希望。
【不会。】
林羽泽的肩膀垮了下来,那真正的将离在哪里?茫茫世界,怎么才能寻到你?难道要她把后宫中的女子都试一遍吗?
“一点提示都不给吗?”
这么多的人,她怎么可能找得到!
林羽泽脸上有被戏耍了的怒意,若不是《忘情诀》压着,估计已经对系统破口大骂。
【主线任务进度达到50%后,将会得到部分提示】
“靠!”林羽泽听后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声。
而现在最糟糕得是,她要面对长达五十天的“禁闭”,除了在意识之海中修炼,没有别的事可做。
抱着腿坐在识海里,这是一个望不到尽头的世界。空旷无际的白色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形单影只。胸中一股酸胀的感觉越是压制,越是膨胀。
“啊——!”
林羽泽大喊一声,一拳狠狠砸在地上。
“该死!”
将离......将离......
明明能看见希望浮在眼前,满怀信心伸手一抓,却发现不过是海市蜃楼,然后陡然失重,坠落到无底深渊。
她从未如此渴望和迫切得想见到将离,若余容不是她,那她在哪?真的在宫中吗?还是在这不知名的世界里的某个角落。
会不会有人欺负她?会不会她已经和谁成了家?会不会爱上了别人?
无数繁杂的信息喷涌而出,林羽泽头痛欲裂。
一时间,思念、悲伤、恐惧聚在心中,让林羽泽觉得一切都变得黯淡了,像是忘记了快乐是何等滋味,剩下的,皆是苦楚。
【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已历,获得《忘情诀》第二篇】
木简自动出现在林羽泽身前,散发着柔和的金光,漂浮在半空中。
【不为情所动,不为情所扰。】
字一块块剥离,飞入林羽泽体内。
林羽泽眼中的痛苦之色渐渐消失,波澜的湖面渐渐归于平静。
林羽泽右手按在心口上,现在的她并非实体,就连心跳也没了。刚刚还喷薄欲出的苦闷与痛苦忽的消失了,心中一旷,如她不会跳动的心口,空空如也。
林羽泽苦笑,《忘情诀》修炼到最后不知会是何等模样,她本是十分排斥的,可现在却觉的没了痛苦的情绪,浑身松快,像跑了数公里后的身子,有些疲惫的软绵,但很舒畅。
她不得不承认,有《忘情诀》在,她能好受许多。
放松仰躺在地,林羽泽闭上双眼,思绪放空,感受着无悲无喜的状态。
识海之外,皇帝按了按发涨的脑袋,不明白自己怎么大白天躺在丹房中,身边空无一人。
“赵许庆?”
无人应答。
皇帝心中发慌,走出房间,才在外院的拱门那看到候着的太监宫女侍卫等人。
赵许庆眼尖,看见皇帝出来,跑过来道:
“皇上炼完药了?”
皇帝脸带怒容,叱责道:
“什么炼药?你是不想做这个总管了?候在这么远的地方!”
赵许庆一脸莫名带着委屈道:
“皇上,是您让我们离远些的呀?”
皇帝一回忆,头就隐隐发痛,她记得她在余卿瑜的宫里,怎么又到了三清殿,且上回亦是如此......
努力回想后,忆起一些模糊的画面,皇帝越想越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去做一些古怪的事,甚至想不通自己的行为。
“阿泽,臣妾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竹笙蟹羹汤。”余容笑盈盈的由宫女竹文扶着走来。
皇帝听到有人唤她乳名时先是一愣,多少年未有人胆敢这么喊了,在她登基以后,就连太后也不再直呼其名了。
非常强烈的冒犯感出现,皇帝下意识就要呵斥,可回忆起是自己批准余容喊得,又闭了嘴。
余容走近后,习惯性的勾住了皇帝的手,依靠在她身上。皇帝却是眉头一拧,将手抽出,她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
皇帝打量了余容几眼,她隐约记得她封了她做修容,又令她搬入三清殿来。
其余唯一清晰点的记忆,便是新秀女入宫第一次侍寝时,因为出众的外表难能可贵得在她脑子里留下了些许印象。
皇帝的手臂离开,余容一愣,望向皇帝冷漠的面容,明明和早上分别时没有任何区别,余容却差点以为是她认错了人。
皇帝的眼神太冰冷了,这让她想起了她第一次侍寝时看到的那双眼睛,那是看待玩物的眼神。
不自觉的后退几步,险些站立不稳,竹文忙去扶住余容。
“阿泽?”余容脸上带了害怕的神色。
皇帝眉头拧的更深,可君无戏言,只能先暂且让她这么喊着。
“赵许庆。”
“在。”察觉到皇帝不佳的情绪,连赵许庆也谨慎起来。
“瑜修容月份大了,在这三清殿颇有不便,搬回永福宫吧。”
“这......”赵许庆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恭敬地低头应道:“是,奴才这就差人去办。”
余容如遭雷劈,她难以想象林羽泽口中会说出这般话,她更愿意相信这人不是她。
皇帝不想再呆在三清殿,带着其余人走了。余容愣怔在原地,喃喃道:
“赵总管,她是谁?”声音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赵许庆也有些发愣,皇帝的举止透着怪异,可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奇怪了,她伺候皇帝许多年了,今天的皇上似又突然变回了半年前的样子。
长吁一声,赵许庆看余容失魂落魄的样子,劝到:“妃嫔怀孕八个月后,是不能与皇上接触的,小主您月份也大了,想来是皇上突然想起了此事吧。”
赵许庆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不这么想的,这么些年来独得圣宠的妃嫔像花朵那般每年开了败,败了开。只是这瑜修容失宠失的太突然了些,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余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永福宫的,一路上她想的全是林羽泽往日的笑靥。
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了?
“文竹,你说阿泽是不是又再捉弄我?”余容用力抓着文竹的手,像溺水者抓着手中唯一的浮木。
文竹只是个宫女,如今同样是六神无助,心中惶惶。见余容如此表情,又怎敢说实话?
“小主,人变得再快也不会出趟门的功夫就变了,定是什么事情惹得皇上不快了,等皇上反应过来,一定回来找您的。”
余容得到安慰般的点点头,等林羽泽来找她,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十日过去了,她依旧没有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
【获得余容心碎值10,目前进度15%。获得积分10】
意识之海。
林羽泽被突然出现的提示音打断了修炼,这不是第一次了,前一刻,就有提示余卿瑜好感加10点的提示,她没在意,毕竟原主似乎就是更喜欢余卿瑜一些。
她控制着意识飘离,离开识海,出现在肉体的上方。身体此刻在与周婕妤用膳,而不是与余容在一起。
她对余容做了什么?为什么余容会掉心碎值?林羽泽担忧起来,也仅仅是担忧而已,如今,她已很难再有什么过激的情绪。
虽然余容不是将离,林羽泽大可不再管她,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她。
再烦躁也无济于事,她的灵识无法离开肉体太远,思忖片刻,还是回到识海中继续打坐。至少能让时间过得快些,虽然只是主观上的快,可她也没别的办法了。
过了五日,静夜,永福宫内。
烛光摇曳,余容沉静得靠在贵妃榻上,眼中是忧伤哀愁之色。竹文端了盆热水,为余容净面。
“竹文,我等了几日了?”余容觉得自己的脑子这几天越来越混沌,她记着她等了七日了,可细细算来,好像又不对。
竹文默默擦干自己的眼泪,不敢说已有半月过去了,哄着余容道:
“小主,是七日。”
“阿泽怎么还不来?”林羽泽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来见她。
“小主,您回来后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再这样下去不行!孩子和您都坚持不下去的。”竹文尽力压着自己的哽咽。
如今宫中都在盛传占尽宠爱的瑜修容不知为何惹恼了皇上,终于要失宠了。
余容低下头,失落道:“没有她在,我睡着有些不习惯。”
竹文道:“小主,你再这样下去,容颜憔悴了,皇上来了厌弃了你可如何是好?您一定要养好身子啊!”
主子就是宫女的天,余容这般,竹文已是觉得天都仿佛要塌落下来了,若不是腹中还有龙嗣,让竹文心中尚存一丝安慰。
只要孩子还在,就一定会有希望。
半夜五更天的打更刚过,余容在梦中突然惊醒。
“阿泽?”
黑暗中竟无人应答,余容害怕极了。
“阿泽!”
“小主?”文竹被余容吓醒,忙掌了灯跑来扶住余容,生怕她摔了。
“文竹,皇上呢?我刚刚看见她了!”余容说的信誓旦旦。
文竹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人,道:
“小主,刚刚可是梦见皇上了?”
文竹话一落,余容刚刚还明亮的眼,霎时黯淡了下来。
“原来是梦......”余容坐回榻上,又是一宿无眠。
文竹心中戚戚,守着余容,可也熬不住,靠着床榻沉沉睡去。等文竹再醒过来时,已是天光大亮了。
余容的被子披在她的身上,文竹心中感动,小主这么美好的女子,皇上怎么忍心真的说不来就不来了。
文竹出了寝殿,见余容坐在桌前,认真缝着什么。
余容半月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今日竟难得的又做起了绣活,文竹心里总算放下些来,小主能做绣活,总比整日呆呆坐在那望着宫门口要好。
文竹端来了早膳。
“小主,歇歇吧,用了膳再继续缝。”
文竹抬头一看,余容手中的东西已经初步成型,似乎是个布娃娃,正在往里面填塞棉花。
那布娃娃身着黑色的下裳,明黄朱红相间的上衣,这不是皇上的朝服吗?
文竹心中一抖,急忙令其余宫人退下。一把夺过余容手中的娃娃藏到衣袖里。
“小主,您疯了吗!”
布娃娃向来在宫中极为忌讳,若是只做些小猫小狗的娃娃也就罢了,一般没人看见的话,也不会有人管你,可余容做的是皇上的布娃娃呀!
让别人见了那绝对是死罪!
余容见东西被抢走,不满道:“文竹快把东西还来。”
文竹瞪大了眼睛,觉得余容是不是接受不了自己失宠的事实,已经精神失常了。
“小主,您知道布娃娃代表什么吗!”
余容道:“我自是知道,阿泽一定是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要把她找回来。”
若不是尚存理智,文竹差点就被余容脸上笃定的眼神劝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