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命运交响
按照原本的情况发展,《新世界》上映没几天，欧阳嘉玲几年前的不当言论突然被人刻意爆出，虽然电影没有被强制下映，但是观众自发组织起来的抵制活动对票房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张经理还在继续说,林羽泽借口去洗手间给陆战林发了消息,请她找了一些有关于欧阳的负面新闻,最好是近三年尤其是直播时的言论。
陆战林忙着记备忘，刚想告诉她霍将离在往这边赶，林羽泽电话已经挂了。
林羽泽回到包间门口,里面人声鼎沸似乎比刚刚更热闹了一些。
屋子里多了一个窈窕的背影，如果不是这人身上的针织衫她很熟悉,她的身体就不会瞬间僵硬。
张经理提前就知道霍将离要来,还以为是林羽泽安排的，笑着招呼两人。
“霍老师来了,林总可是等候佳人多时了。”
霍将离顺着张经理的视线转身,待看清眼前的人时，愣在当场。
林羽泽穿着商务风的衬衣与西装裤,外面搭着开衫毛衣,不是霍将离常见到的休闲风格，但这不影响霍将离一眼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茫然浮在霍将离的双眼间，她看着林羽泽一时间没了反应。
差点想抬腿逃跑的林羽泽及时打消了自己不靠谱的想法。她走过去时,霍将离才用微笑把刚才的惊诧掩盖,扫了她一眼,墨玉般的瞳仁掠过复杂的情绪,仿佛没看见林羽泽过来一样,转身继续和身边的张经理寒暄。
被故意无视的林羽泽深感无奈,无视张经理悄悄投来的好奇目光,只好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拿着筷子时不时夹点菜掩饰心中的难耐。
看似忙着和场内各位大佬聊天的女二号一直不忘关注场内的动态，见她一直想聊几句的人总算空闲下来，找准机会抬着一杯酒坐到林羽泽旁边。
“小林总，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女beta看上去比林雨泽大个5-6岁，对着她笑得甜甜的。
林羽泽左边的嘴角抽了一下，淡淡地说：
“还是叫林总吧。”
女二号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漠，仍然抓着她聊了十多分钟。林羽泽的注意力始终在霍将离这边，导演站在张经理身后，谈起了几人的试镜，导演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话里话外透着更中意霍将离来做主演的意思。
手机滴得响了一声，林羽泽一看是陆战林的消息。不得不说效率很高，两张长图、三段视频，囊括了欧阳嘉玲近几年的负面消息，其中一条就是未来会被爆出来的一个。
“张经理，能加个好友吗？”林羽泽晃晃手机，打断还在聊天的几人。她把视频传过去，刻意地举动引起了张经理的好奇，收到视频后第一时间就点了开来。
霍将离那边继续和导演聊着剧本把林羽泽晾在一边。
不到十秒钟后，张经理瞪圆了眼睛，凑过来用不确定的口气问：“小林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经理别误会，我只是照例做一下风控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张经理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林羽泽，精致的妆容失了先前的泰然。反复看了几遍视频，她思忖片刻起身去拍了拍对面曲总的肩膀，两人出去了很长时间，等再次出现在包间里时，脸上皆是掩饰不住的异样神情。
林羽泽知道现在主动权在自己这边了，她笑了一下对她们说道：“生意归生意，大家聚在一起都是为了能盈利，我个人对欧阳小姐没有偏见，但是在她把以前的事情彻底摆平以前，恐怕作主演会导致项目后续风险难以控制。”
大家心思各异地把饭吃完，事情基本敲定下来，欧阳嘉玲还不知道自己到手的角色飞了，只是看到曲总回到座位后就不太好的脸色，心又悬了起来。
虽然不是正式场合，但是主要角色的选人会在这场饭局出结果。曲总是个生意人，很快就接受了事实，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再推欧阳嘉玲，但她看好这个项目能赚钱，就只撤了一半的投资，资金缺口由林羽泽这边补上。
散场时，林羽泽落在人群后面，导演正好走在了她身边。
“当初试镜时，我就想选霍将离做女主。”导演低声地感叹引得林羽泽侧目。
“我选角一般不会把演员是不是贴近角色人设作为第一要素，如果演员扮演一个人物，能让我相信这样一个人是真实存在的，那她的演绎就是成功的。”
“她来试镜时我就觉得很难得，她的表演风格既贴近人物，又能令观众产生信服感。如果不是后来张经理说女主另有人选，霍将离就是我心中的‘秦墨’了。没想到后来兜兜转转又转回来了。”导演呵呵一笑，意味复杂。
“您是艺术家，倒是我们这些满身铜臭的商人坏了这阳春白雪。”林羽泽笑着说。
“纯粹的东西终究是少数，再高洁的莲花也要从污泥里长出来。”导演无奈的摇摇头，适度的表达了对行业的不满，但现实就是这样。
以前投资人顶多干涉下主演人选，现在渐渐变了，越来越喜欢对拍摄和剧本指手画脚。
闲谈结束，林羽泽终于开口和霍将离说了今晚见面的第一句话。“我开车来了，一起回去吧。”
霍将离步子顿了一下，不置可否。但依林羽泽对她的了解，就是默认的意思。
没走多远，欧阳嘉玲追了上来。“林总，我能和您说几句话吗？”高跟鞋跑起来并不容易，欧阳嘉玲樱唇微张急促地喘气。
想来现在欧阳嘉玲也该知道是自己坏了她的事情，林羽泽没打算做伪君子，直言说：“如果是说主演的事，欧阳小姐不必再多言了，虽然我和曲总各有推荐的人，但那些视频也不是我凭空捏造的，你身上的黑料是实打实的隐形炸弹。”
“对不起林总，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来感谢你的。”欧阳嘉玲插着细腰喘了几口气。
林羽泽稍微有点意外。
“我没想到当初无意说出来的几句话会被歪曲成这样，但是视频在那里，如果真爆出来我也是百口莫辩，可能就此被封杀，现在提前发现了，就还有机会去处理。”
欧阳嘉玲清楚地知道，一旦这个视频被有心人恶意爆出来，她的演艺生涯可以就此宣告结束，现在只是丢了个重要角色，但换来的东西也不差，况且林羽泽看上去也不是她可以得罪的起的人物，她犯不着再在这件事上和林羽泽纠缠。
“真的谢谢您，您大可以悄悄让人把这个视频散播出去而不是今天拿出来。”欧阳嘉玲说的真心实意。
在她道谢走后，林羽泽赞赏了一句：“她是个聪明人。”
“都说娱乐圈里个个都是人精，像我这样不会左右逢源、不懂审时度势，看不清谁有权有势的想来还是该早点退圈。”霍将离坐上副驾驶，心里憋了一肚子的五味杂陈，更是有一座火山亟待爆发。
林羽泽自知理亏，不敢触她霉头。“你只管演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交给我吧。”林羽泽尝试着哄她，然而霍将离又变成了沉默不语的状态。
回到家中，霍将离把包随意丢在玄关处，背影透着疲惫。站在她身后的林羽泽看不见她的表情，伸手欲要去抓她的胳膊。霍将离却正好往前走，林羽泽抓了个空。
林羽泽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霍将离一定恼她瞒了她那么多事，或许应该早点坦白才对。
房间里钢琴突然发出巨大的嗡鸣，林羽泽惊得身体一颤，然而短促的声音一晃而过，琴声很快变得舒缓起来。
林羽泽放松下来，霍将离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会砸了她的宝贝钢琴泄愤。换了拖鞋，林羽泽跟着进了琴房里。
琴房里黑色的钢琴伫立在正中央。房灯没有开，客厅里透过来的一扇光仅能照亮一半房间，林羽泽的影子从脚下顺着光线延伸到琴键上。
霍将离小臂的肌肉线条时隐时现，绷紧的双手充满力量，纤细的手指飞快地在黑白之间跳跃，似湖边轻盈跃起的麋鹿。
霍将离沉浸在弹奏中，曲子紧张而严酷，被按下的琴键仿佛能代表她的心境，林羽泽的皮肤似乎能感受到低音与空气的共振。
持续不断的音浪让林羽泽仿佛置身在暴风雨怒啸的海上，壮阔的大海带来了无穷的压力，狂风携着巨浪，乌云裹着雷电压在上空。但钢琴的鸣响没有任何怯懦，孤船顶着海浪一往无前的冲锋，终于迎来胜利的凯旋时，琴声戛然而止。
手臂酸软，霍将离的鼻尖冒汗。
“什么曲子？”林羽泽轻轻坐在琴凳一侧。
“第五交响曲。”霍将离沉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