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挑了一下眉，看了他好半天。
太子丝毫不让，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你爱睡不睡，让我伺候你，你算老几？”
慕宁扯了一下嘴角，转身就进了内室，直接把太子给晾在原地了。
太子傻眼了。
他以为哪怕是做表面功夫，慕宁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他给甩下。
可她偏偏就那么做了。
他愤怒地走进内室，就看到慕宁已经睡了。
哪怕知道她是在装睡。
太子心里的那股火，越烧越旺。
今天他来太子妃这边，是老皇帝亲自暗示的。
他敢一走了之，眼线就敢跟老皇帝如实交代。
考虑了好一会儿，太子瞪了慕宁的睡颜一眼，转身找了一张读书用的榻，就那么和衣躺下了。
两人同处一室，却是各睡各的，互不打扰。
慕宁一觉睡得很好，实际上她来东宫后，睡眠质量都不错。
封建王朝的时代，好东西都紧着皇宫来。
作为太子，东宫的布置自然也是极好的。
只要睡着舒服，慕宁根本就不关心她在哪里。
她一觉醒来精神抖擞，太子却像霜打的茄子，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那张榻特别窄，他勉勉强强在那里躺着，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甚至他还没有睡醒，慕宁已经叫人梳洗了。
一群人来来回回，他根本睡不着了。
等他站过来，宫人们立即伺候他梳洗。
太子看着那个正坐在梳妆台的背影，略微犹豫了一下，没敢再让慕宁伺候他。
昨夜他想清楚了，慕宁就是这般人。
她作为一个越国来的人质，不管做什么，都有撑腰的。
他要是跟她硬刚下去，只能自讨苦吃。
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有咽下，太子却只能考虑实际。
最终他默不作声地走出去，走之前他特意吩咐了宫人，昨夜要是别人问起太子跟太子妃是怎么睡的，让他们想好再回答。
他的威胁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谁让皇权至上的社会，他是第二尊贵的人。
于是，除了老皇帝知道这两口子面和心不和，根本就没一同睡，其他人都以为太子跟太子妃成了恩爱的夫妻。
慕宁的身价又被提高了一截。
递到她面前的帖子，逐日增多。
对于这个效果，慕宁很满意。
她要趁着这股东风，把计划全面摊开。
至于太子，慕宁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可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第一天来了也就算了，第二天又过来讨人嫌了。
这天他来时，慕宁正在跟一群宫女太监斗地主。
她本来就会玩，把游戏带到枯燥的宫廷生活里，丰富了自己，也愉悦了那些宫女和太监。
私下里不少人回去后，都会来两把，反正是太子妃带领的，没人觉得这是不正之风。
没看到宫里的娘娘们都玩得很上瘾吗？
太子阴沉着脸一进来，宫女太监们立即作鸟兽散了。
牌还没打完，人就被吓走了，慕宁倒是没生气。
她只是问太子：“你这出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按理来说，初一十五你过来，便是没有问题的，不必天天过来让人烦。”
一听她这么说，太子的脸当即黑了。
“我是你的夫君！”
至于为什么要过来，当然是因为——
太子又跟沈清寒吵了一架。
不论怎么说，沈清寒是在现代世界长大的，她平日里看了不少玛丽苏小说，女扮男装当上状元郎，甚至入朝为官，太子和端王爷都对她有好感，让她坚信自己拿了女主剧本。
可，如今都成什么了？
明明太子十分厌弃他的那位正妃，恨不得跟她分道扬镳，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就突然好起来了。
甚至还一同过夜。
沈清寒无法忍受，她直接跟太子说，若是他还去找慕宁，那他们就恩断义绝，再也不必联系。
太子不理解沈清寒的思维，更不明白为什么她能跟端王爷眉来眼去，自己有个正妃，她就过不去了。
她不让他来，他还偏要来。
他就是要让沈清寒在乎，让她在两人之间选出一个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的思维，慕宁一眼就看透。
狗血的剧情在她的眼前上演，慕宁无动于衷。
她只在乎自己，只要别扰她的清静，其他都好，可太子已经过界了。
“少来这一套，我又不喜欢你，我们两个人本就是联姻，相敬如宾就是最好的，你天天不把自己当外人，你不嫌烦，别人很烦。”
这个别人代指的是谁，两个人都懂。
太子发现慕宁出宫一趟，越发的无法无天。
他冷冷盯着她：“你我二人夫妻一体，不论你如何烦恼，只要你不死，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慕宁喝了一口茶，默然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太子总觉得慕宁的这个笑有些奇怪，但他不想去问。
漱洗完后，他躺在了床上，闭了眼就要睡过去。
然而——
慕宁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幸好太子会功夫，才没有出洋相。
没等他开口发火，慕宁看了他一眼，说了四个字：“别不要脸。”
太子这次是真的怒了。
比起沈清寒给他的羞辱，慕宁带给他的怒气是超过百倍的。
“好啊，你如此看不上我，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摆脱我。”
从第二日开始，只要太子不上朝，或者手里没有其他的事，他就每日跟在慕宁身边。
连慕宁去找其他妃子打牌，他都要陪伴着，甚至偶尔跟着一起打，美名其曰孝顺。
慕宁出宫视察那些学校，太子同样要跟着，惹得好些女子的父母因见到皇亲国戚而激动，认为他们孩子所上的学，是最好的学，坚定地要她们继续读下去。
就连慕宁找个戏班子听戏，太子都要跟在她的身边，努力营造出一种恩爱夫妻的模样。
太子跟在慕宁的身边，一是为了气她，二是为了遵循老皇帝的命令。
他原本就想跟个一两天，可没想到，几天下来，他发现慕宁与他的认知大相径庭。
之前在他的心中，慕宁就是个愚蠢的公主，后来两人谈判，他的认知被改变。
跟她的这段时间，太子更是暗暗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