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欲擒故纵(1 / 1)

姜启颜跟在她的身后趋步进了正殿,“臣妾参见太后,愿太后凤体康健。”齐太后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免礼。”又吩咐那宫女,“小鸥,赐座,看茶。”小鸥脆声应是。

齐太后唇角含着浅笑,“本宫想着召你过来说说话,没想到临时又有几件紧急的宫务要处理,倒让你等久了。”

姜启颜忙欠身道:“蒙太后召见,是臣妾的荣幸。太后劳心劳力,着实辛苦了。倒是臣妾是个蠢笨无能的,有的是空闲时间,不过虚坐了一会儿。”

齐太后转头问春雨:“你瞧瞧姜美人是不是太自谦了些?”春雨笑着捧场,“美人您有所不知,太后常跟奴婢说,新入宫的嫔妃中,她看您啊,是最拔尖的。”

姜启颜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宫中姐妹个个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臣妾不过蒲柳之姿,竟得了太后的偏爱,臣妾喜不自胜。”

“不骄不躁,是个谦虚的好孩子。”齐太后夸了一句,话音陡转,“昨日尚寝局来送彤史,哀家瞧了一眼,自你入宫以来,陛下竟一次都没有去过你那里。”

姜启颜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想是臣妾入不得陛下的眼。”语气中透着淡淡的落寞。齐太后宽解她:“陛下登基不久,忙于朝政,在后宫嫔妃上的心思有限。你不要往心里去。得空里,哀家会劝劝陛下。”

“臣妾不敢。”姜启颜起身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既入了宫,就是皇家的人,服侍陛下和太后是臣妾的本分。臣妾粗笨,不得陛下宠爱,情愿一心侍奉太后,帮陛下尽孝,为太后分忧。但望太后莫嫌弃臣妾。”

“你有这份孝心,哀家很高兴。”齐太后朝她伸出手,姜启颜忙走上前扶住她,“陪哀家去外面走走。”姜启颜陪着她在永安宫的小花园里走了一圈。

园里菊花正肥,簇簇相鲜,绿韵黄娇。齐太后边走边道,“你瞧这菊花,如今开得甚好,可若没有人悉心照料扶持,过不了多久啊,就会凋零在寒风中。女人如花一般鲜妍夺目,也如花一般娇弱薄命。”

齐太后意有所指,姜启颜心领神会,“太后教诲,臣妾明白。臣妾不得宠爱,在宫中无依无靠的,有时候也在犯愁,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哀家现在最挂心的就是陛下。陛下年纪尚轻,身子骨又单弱,偏身边没有个可心的人贴身照顾,哀家不放心啊。”齐太后停下脚步,保养得宜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了一把姜启颜的手,问:“哀家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齐太后抛出的诱饵,给了姜启颜柳暗花明的希望。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作惶恐状,“臣妾只恐辜负了太后的期望。”齐太后掐了一朵春水绿波簪在了姜启颜的鬓上,道:“你不必担心,哀家会出手帮你。”

姜启颜笑得格外温顺乖巧,“谢太后提携,臣妾定尽心竭力,不负太后所托。”“回去吧。”齐太后慢悠悠地朝外走去,“明日的中秋家宴,你好生准备着。”

“是,臣妾告退。”

姜启颜带着蔷薇回至含英殿,木槿已在门口等了许久,见她们回来忙迎了上去,“主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姜启颜搭着她的手往里走,“同太后说了好一会子话。”

暮春捧了一盏茶过来,巴巴地道:“美人,喝杯茶暖暖身子。”姜启颜朝蔷薇递了个眼色,蔷薇会意,“哟”了一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暮春姑娘啊。姑娘昨儿个不是自请离开含英殿吗,主子还赏了银子给你,怎么今天你还杵在这里呢?”

暮春的脸上闪过一阵尴尬,嗫嚅着强辩道:“奴婢……奴婢舍不得离开主子。”蔷薇冷哼道:“那昨日哭着喊着求主子放她走的是谁,是鬼不成?!”

暮春跪下连连磕头,“主子开恩,求主子开恩。”“暮春。”姜启颜叫了她一声,暮春抬头看着她。

姜启颜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地刮着浮沫,淡淡地说道:“你当我含英殿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暮春听罢陷入沉默,可不过几瞬,她又再度开口乞求,“求主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全心全意效忠于您。”

“且让我猜猜。”姜启颜轻笑一声,“你肚中藏着什么弯弯绕绕?想是见我几个月被冷落在此,你觉得跟着我这个不受宠的主子没有前途,于是赶忙给自己寻了个高枝。今日我又突然得了太后的召见和赏赐,你又在我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改了主意?”

“奴婢惭愧,一时迷了心,求主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求主子开恩!”暮春把头磕得砰砰响,与她交好的盛夏见状不忍,开口替她求情:“主子,暮春一时想岔了,主子不如宽宥她吧。”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开口帮忙求情。

姜启颜瞥了一眼她们二人,道:“如此,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暮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可记住了。”蔷薇还欲劝说,木槿拉了她一把,蔷薇鼓着腮帮子憋得慌。

“谢主子恩典。”暮春欢天喜地。姜启颜再次敲打了一遍,“我这里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是任人去留的。如今若还有想走的,我绝不拦着。今后再有异心的,我一律交给宫正司处置。”

一众人忙跪下磕头表忠心,“奴才(奴婢)追随主子,绝无二心。”

“都下去吧。”姜启颜挥退众人。等他们走后,蔷薇憋不住了,“主子,那暮春分明是有了异心,为什么还留她呢?这种人就该打发出去了事。”

姜启颜道:“我知道。”“既然知道为何——”蔷薇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难道是为了欲擒故纵?”姜启颜但笑不语。木槿笑道:“你还不相信主子吗?”蔷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这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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