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张开手心,从原意崇手里接过了那枚果子。
两人手掌相碰的时候各自都往后退了一下,一个暖和的烫人,一个热的冰人。
冷冰冰的是季无的手,因为没有灵力护体,她在魔界生存手脚几乎全年都是冰凉的。
元明戚此前也想过很多办法来炼药,但都无法治好她这个症状。所幸只是体寒,并没有影响到太多的东西,后来他也就慢慢没太在意了。
季无后退是不适应与旁人的肢体接触,她诧异于原意崇手掌的异常温度,拿着那枚果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朱炎果?”她激动的说道。“你这果子是那棵树上摘的吗?难怪你的身体会这样热。
可是也不对呀!朱炎果没有经过提炼的话,直接吃会爆体而亡的。你……你这是吃了多久了?”
原意崇也呆住了,天知道他只是随便想找棵树来向季无套近乎、表忠心的。他哪儿知道那是什么朱炎果不朱炎果的。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树,好像那种魔植,他之前确实是吃过很多。现在他没了魔力,身体如同常人一样也会受到伤害,真的爆体而亡了的话,那他后面用再多魔力也补不回来了。
“我……”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脸上也适时的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我之前已经吃了很多了。”
“不可能,要是吃了很多你怎么还会活着。”
季无的眼神闪着光,却让原意崇遍体生寒。
他怎么觉得眼前这人还有些莫名的兴奋,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给解剖了一样。
“我是真的吃了,这个不太好吃,还有些扎嘴。”
“扎嘴?”季无又看了看光溜溜的朱炎果,怎么看都觉得原意崇没说真话。“这么光滑的果子哪里会扎嘴,而且它虽然会让你们爆体而亡,可是它的果肉却是无色无味的。”
听到季无说的是这个果子,原意崇才恍然大悟。
“是不是吃了这个果子才会爆体而亡?”
“不然呢!”
“还好我吃的只是叶子……哦,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着这个叶子都可以吃的话,那这个果子一定也是可以吃的。
都是我的错,还好你认识这个果子,要是不小心吃掉了的话,那我可罪过大了。”
原意崇十分愧疚的说着,他害怕又很卑微。
“没事儿没事儿,吃叶子没事,除了扎嘴发热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个果子还行,是解毒的一把好手,只是不能够直接食用而已。不过这个叶子上面全是倒刺,你能够把它给吃下去也算是个狠人。”
季无心绪复杂,就算是她自己到了绝境的时候,也不能迸发出这么强烈的求生意识吧。
这个人身上倒是有些潜力的,看着也是心善诚实,不过她们还相处不久,有些东西她还是先防备着,觉得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原意崇依旧是苦涩一笑,把所有心酸都咽进心中。
“为了活着,我什么东西都可以吃的。其实,当时看着你们掉落下来,我以为你们已经死了,也动过要吃腐肉的心思的。
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你们救了我,我做这一切也是填补我心里的亏欠,别人帮了我,不回报她的话总感觉心里堵的慌。
抱歉啊!现在我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
他失落的垂下了头,实际上不屑的嘴角已经要咧到耳朵边上了。
原意崇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恶心人的一天,那些虚假的语言真是让自己作呕呀。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他只能走好讨好季无这条路,等他们把他带出悬崖,那他也就可以反击了。
魔力突然消失一直是横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成为魔尊也不容易,现在让他一下子回到了原点这谁能受得了。
回顾他这一生,上天好像从未善待他。
从前那么艰苦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点儿算的了什么呢。
季无很明显不怎么吃这套了。
她选择救他是一时心意,没想过要给他带来什么心理负担。
回报不回报的她才不在乎,现在她只想好好变强。强到师尊他们不以她为耻,强到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的身边。
“果子我先收着,等其他药材收集好了,到时候给你们炼制解毒药。这个泥潭里面瘴气很多,人是不能长期停留的。
你的脸和脚还在留血!快过来躺着。”看着原意崇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季无好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还真没有见过这么顽强的病人呢,拖着个断腿跑那么长的路去摘果子,真是够能忍的。
原意崇听话的躺下,只是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咕噜噜的随着季无转着。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此刻他看向季无的眼神有多么的专注。
专注到他自己都忘了这是在演戏了,他只注意到了季无认真忙碌时的眼神,坚定而又冷漠。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人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冒冒失失的那个丫头相差很大。
可是这张脸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你在看什么?”
“啊!”原意崇像是被窥探了隐秘心思的小少年一样,耳根子瞬间红了起来。“没,没什么。”
这种被戳破了的尴尬让原意崇有些无地自容,他有些鄙夷自己,明明是在演戏,刚刚那一瞬间他差点儿就把自己给带偏了。
那一瞬间,他居然觉得季无看起来有点儿好看,比上次叽叽喳喳的拿着剑刺他的时候要顺眼多了。
“你可以闭上眼睛,因为待会儿会非常的痛。”
季无说着,又不再看他,继续给捣鼓药材准备往他身上糊。
原意崇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内心又是一阵对自己的鄙视。
“她那样子都是装的!”
“她怎么可能比得过阿戚!”
“不就是会点儿医术吗?不同样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看不顺眼的东西一定要早点儿毁掉它才行。”
……
“啊!”
伴随着原意崇一声惨叫和骨头被掰正的脆音,他的断腿已经被季无给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