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段子芩的视线,封袖抬头一瞧。
漫天的血潮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涌来,血海里笔直地站着无数手拿三叉戟,通体火红,有肉无皮的人形怪物。
它们双目空洞,嘴唇干瘪,整个身体如同被火烤焦了一般,肌肉萎缩,畸变恐怖,粗噶尖锐的嘶吼为血海来袭营造出磅礴的声势。
眼看着血潮就快与阴沉的天空相接,封袖身体快过思维,抱着怀里的人就往高处跑。
“子芩,绥草,快,往那边那处峭崖上跑!”
唐绥草被段子芩拉着往前跑,本来还有些担心她姐的安危,哪知回头一瞧,人已经长出翅膀飞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山巅掠去。
唐绥草:“......老姐,我再一次低估你了。
封袖瞧着百里笙的操作,也从背包里拿出一粒药丸,吃下后可随心意变幻出需要的东西,但时效只有五分钟。
等几人都到达最高地点后,血浪也随之拍打而来,带着灼手的高温。
那些血人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举着三叉戟悍不畏死地冲他们杀来。
“准备应战。”封袖表情严肃,低头询问怀中的青年:“你还行吗?”
青年神情还有些木讷,闻言羞红了脸,赶紧道:“谢谢,我可以。”
封袖点头,非常绅士地将他放了下来,随即召唤出自己的武器,眼神肃杀,毫不迟疑地杀了上去。
彼时封袖为冲锋,青年近身收割,段子芩作为法师,与身为射手的唐绥草配合的亲密无间,百里笙则是抱着封小狸单挑一群。
链刃不仅可以近攻,也能远程杀人,长链一出,环绕周身,形成绝对的安全领域。
封小狸趴在百里笙肩膀上,挥舞匕首攻击着后方上来的血人,他们一前一后,由百里笙吸引大部分主力,倒也十分默契。
“啊,姐姐!”
封小狸突然抬头囔了一句。
“嗯?怎么了宝宝?”
封小狸两手空空,摊开给姐姐看,眼眸泛着泪花指着背后某个血人道:“有坏人抢我的刀刀!”
百里笙回头望去,血人中一个身姿灵活,浑身暗红,外表附着了一层骨刺的血人正迷惑地把玩着从小家伙手里抢过去的匕首。
她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轻声宽慰道:“姐姐帮你教训它。”
“嗯嗯,打屎它!”封小狸对着那只与众不同的血人龇牙道。
于是,百里笙改变了方向,搂紧小家伙直奔目标,链刃分两个方向包抄血人,只给它留下唯一的后路。
饶是它身形再敏捷,没了掩藏物,也不过是个待宰的猪羊。
百里笙很快追上了它,链刃远比血人的骨刺要牢固结实的多,左右开弓,双管齐下,它很快便成了一个光秃秃的断刺小丑。
士可杀不可辱,血人怒了,丢掉匕首,掏出它的两把三叉戟朝着百里笙奔来,却直接被忽视了。
那把匕首最终也没有掉在地上,而是被百里笙稳稳地接住了。
她将它清洗了几遍,还给了小家伙,某小只这才破涕为笑,抱着匕首爱不释手。
血人一击不中,去而复返,不自量力的结果是被一脚踩进了土里,峭崖上一记深坑,血人面颊朝下,颤抖抽搐。
峭壁从内部裂开一道口子,而后掉入了翻涌的血海中,瞬间被火舌吞噬,滋滋滋冒着热气。
“这到底是血水还是岩浆啊?”
唐绥草小喘着气,精致的眉头紧锁。
如果是岩浆,那高温足以把人融成渣渣了吧,又要如何渡过去呢?
“魔王性情残暴,喜好杀人虐尸,他让手下锻造了一鼎炉子,将人的血液抽干,剥皮化骨,企图组合成全新的玩具。”
一旁的青年突然开口,他解释道:“我们眼下看到的是混杂了魔血的人血,长年累月下来,便带有高温腐蚀的效果。”
唐绥草惊呼:“那岂不是说,这些跟我们战斗的血人都是那些被魔王虐杀至死的人类?”
青年道:“是的,不过他们早已死亡,如今不过是魔王的傀儡。”
“你为何知晓这么多信息?”
封袖走近问道。
青年不好意思道:“我是跟着我们队长来的,这个副本已经是我们第二次攻略了,但不知怎么回事,一些npc不按顺序出战,让我们有些猝不及防。”
他边说边挠脖子,长相算不得上乘,但那股憨厚的气质却使他愈发的耐看。
“那你队长人呢?”封袖更关注这个问题。
既然青年是有团队攻关的,又怎会独身从天而降?
“噢,因为我是隐蔽型刺客嘛,队长就让我拖延npc,他们先进魔宫内部了,谁知血潮提前,他们没来得及救我,我就用灵药逃跑,时效过了,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青年对着封袖羞愧地弯腰道歉:“对不起这位......女侠,我不是故意要砸你的。”
封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心道这小孩儿倒挺纯情,嗯...也很有礼貌。
旋即又皱起了眉头,问:“第一次攻克这个副本时你在不在?”
青年点头:“在的。”
封袖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第一次也是叫你善后?”
青年一愣,不知道封袖为什么满脸不悦,但还是老实回答:“嗯,因为我的职业是.......”
“你是傻子吗?”
封袖打断他,将烦躁的情绪写在了脸上。
团队攻关靠的是队员之间的协作,而不是牺牲一人保全其他,眼前这个笨蛋被人当枪靶子利用了还笑呵呵的以为他们是来不及救他。
这么蠢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被人卖了恐怕还要替人数钱吧?
“女侠,对不起,你别生气。”
青年陡然诚惶诚恐起来。
“第一次见面你就往我怀里钻,既然有了肌肤之亲,称呼就不要这么生疏。”
封袖面色十分自然道:“我叫封袖,封存的封,两袖清风的袖。”
段子芩惊呆了:表姐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顺手救了一命,衣服都还好好穿着,怎么就肌肤相亲了?故意的吧?
所有人都瞧出封袖的不对劲了,就青年没有,还特别认真地回复道:
“我...我叫蒙齐,蒙面的蒙,齐天大圣的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