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笙吐了口气,神色稍缓,快步移至姜狸跟前,握住了他发热流汗的小手。
问冬葵:“阿狸中途醒来过吗?”
冬葵摇头:“中间好几次意识都挺模糊,断断续续叫着公主您的名字。”
“辛苦你了冬葵,阿狸这里我来照看,你下去休息吧。”
“不行,狸公子没好之前我哪儿都不去。”
冬葵固执地说:“我先去厨房熬药。”
说完生怕百里笙反驳她,快步往屋外跑去。
百里笙叹了口气,由着她去了,转而把全部心神放在小脸绯红的小家伙身上。
几辈子了,踢被子的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百里笙按住姜狸不老实的双脚,把他裹成了一只小蚕蛹。
意识涣散中的姜狸仿佛置身一片火海,炎炎熔浆从四面八方向他烘烤而来,他逃不掉,感觉自己快要化掉了。
身上的衣服也尽数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极度难受。
他迫切想要钻进清凉的泉水中徜徉,于是身子一摆,鲤鱼打挺般地蹭了起来。
手脚不能动弹,脑袋还不行嘛?
结果一下子撞上一个硬茬,额头红了一片,隐隐有小包鼓起。
“唔......”他痛苦地嘤咛了一声。
就连百里笙也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
再顾不得自己被撞的脑袋,低头去检查小家伙受伤的额头。
小声轻骂道:“不老实,这下好了,咱俩就一起痛着吧。”
说是这样说,她还是很自觉地输了道神力进去,痛感是消失了,额头上的包也留下来了。
这是小家伙“光荣”的“勋章”!
迷糊中的姜狸不知,但却感受到额头上舒服的感觉,最令他窃喜的是,自己的手脚终于没了束缚。
他要挣脱,他要飘!
于是乎,当百里笙再次扭头查看之时,姜狸的脚已经伸在被子外了,凉风顺着被缝钻了进去,缓解了里头的闷热。
姜狸不禁翘起了唇角,打了个寒颤。
“小东西,故意的吧?”
百里笙哭笑不得,顿觉小家伙有些狡猾,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脱下外袍鞋履,跳上床榻抱住了他。
这一下子,姜狸再也逃不掉了。
“阿狸乖,不闹,这样感冒才能好得快。”
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姜狸感受到一股熟悉而又舒心的力量游走在四肢百骸,他随即停止了挣扎,逐渐安静了下来。
冬葵端着熬好的药汁进来时,再次看到了令她觉得温馨的画面。
两个人半大的小孩相拥而眠,没有喧嚣,只有静好。
“公主,药......”
刚熬好的药还冒着热气,碗沿边烫得暂时下不了嘴。
百里笙示意她先放在一旁,待汤药冷却一会儿再叫醒阿狸。
冬葵点头,也不再打扰,放下碗后便退了出去,站在门外静静守候着。
之前她还担心公主照顾姜狸小公子会行动不便,后来事实证明,公主压根不需要她来协助。
凡是关于姜狸小公子的事,从不假借他手,也能完成的巴巴适适。
她也就不再跟着瞎操心了,进退有度,她只需在公主偶有不便之时,将姜狸小公子妥善伺候。
当然啦,今日是例外,不算。
……
在百里笙的精心照顾下,姜狸很快恢复了过来,只是鼻子还有些堵塞,呼吸不畅。
“阿狸好好保暖,健健康康的,一月之后该立春了,届时宫里会举办一场比赛,到时姐姐带你一同参加。”
百里笙亲昵地贴了贴姜狸的额头,笑着在他唇边逐吻。
那渊帝侯临倒也不算说话不算话之人,两处宅子外的暗卫果然少了不少,那种时时刻刻受到监督的感觉自此也消散了不少。
很多次行动她也不必再藏着掖着,再加上小家伙的风寒好了,百里笙心情难免愉悦。
“皇上准许我参加了嘛?”
姜狸大病初愈,直愣愣地盯着百里笙给他扣扣子的手指问道。
他一来到渊国就被关起来了,直觉皇帝不喜欢他,平日也老实本分,听话顺从。
今日突然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心中难免迟疑担忧。
他知道姐姐处境也不比他好上多少,害怕她为了自己与渊帝做了什么交易,或者牺牲了什么。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姐姐,但也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幼童了。
如果可以,他也愿意尽自己所有来换取姐姐安康。
他只有她了。
“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百里笙敲了敲,怎会看不出小家伙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呢,她牵着他的手坐在他旁边,源于优良的基因,目前她已经高出姜狸几厘米了。
“我什么代价都没付出,只跟皇上说想与你安稳地待在民间,对其他的不感兴趣,既无威胁,他何必束缚我们?”
“可是如果我们参加,肯定有一大堆人上来找茬,感觉好不自在哦。”
姜狸在百里笙面前一向不设防,有什么就说什么。
他的确不是很想参加那个什么比赛,虽然是有些好奇啦。
但稍微脑子一想,去了也不会太平,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还不如待在和姐姐的小院子里,闲时荡荡秋千,堆堆雪人,无聊了还能去廊思阁吃美食,赏冬景,偶尔和人拌拌嘴。
这样的生活才是最棒的!
“我也舍不得你跟着我过去受罪,但那人多疑,若我们长时间蜗居一处,他不可能放下戒心,何不把我们置于主动地位,顺理成章地让他以为已经掌控了我们?”
百里笙耐心地讲述道。
姜狸默默听完,伸手抱住了百里笙,黏糊道:“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哪里都不算受罪。”
他是幸福的!姜狸想。
生在帝王家,注定心智要过于常人,过了今年他们就该八岁了。
历史记载,最年轻的皇帝登基之时不过十岁,照样治理天下。
百里笙必须早早为她和小家伙做好打算。
这皇帝之位她是必定要夺的,还要当着侯临的面。
但那国师也不好对付,现在整个朝堂估计已被他控制的七七八八了。
他倒是神秘,连剧情中也少有他的资料。
只知他与商沥川同为师兄弟,拜在一位高人手下,从小在深山长大,修的一些玄黄之术。
此人蛰伏渊国数年,目的复杂,暂时还未可知。
但依着蛛丝马迹,这目的肯定不纯便是。
说不定,渊国的灭亡就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