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天远比城市中看到的清澈的多,整个都是一片蔚蓝,今天天色极好,也看不到什么云。在这片澄澈的蓝天之下,则是一望无际的纯净白地,这种不受污染的洁净感觉让吴斜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长白山是火山体,有大量的温泉和小型的火山湖。从营山村进入林区,顺着山路一路往上大概四个小时,就是阿盖西湖,朝鲜语就是姑娘湖。现在这里一点风都没有,整个湖面安静的就像是镜子,看不见丝毫的波纹。那水面将视线内的整座山倒映了进去,让人仿佛觉得重力不知何时颠倒了,倒悬在天上。
吴斜心说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若不是他们是来倒斗的,看看这奇景也不算白来一趟。为了让顺子觉得他们是正常游客,几人分散开来在湖边随意转了转,还装模作样的拍照留念。只有那两个闷油瓶自从进入山区,眼睛就一直看着山脉深处。
进山的时候走的是缓坡,越深入,地面越是陡峭起来,到最后他们几乎是在六十多度的斜面上行走。走到这里,之前的姑娘湖便只能看见个倒映着蓝天的小水潭了。但所有人也都发现了,湖边有着一队远比他们人数多的多的马队,也同样向着雪山的深处走去。
胖子拿望远镜看了看,又递给了吴斜,没说什么。吴斜接过望远镜看去,那一队人已经在湖边搭起了帐篷,一个女人正张开一个东西不断调整,似乎在连接某种信号。望远镜内,那张熟悉的脸展露无遗,不是别人,正是西沙海底墓内的阿宁。吴斜骂了一声,既然他们也出现了,说明吴三省想拖延的确实是这一队人。但不知道是他们出发的晚了还是对面出发的早了,竟然在山区内让他们追了上来。
华和尚也看到了他们,脸色有些担忧的对着陈皮阿四问了一声怎么办,陈皮阿四轻蔑的看了一眼,完全不在意山下的那队人马。吴斜依旧放心不下,又仔细地看了一遍。那里的人有一大半都背着五六式步枪,带着卫星电话。从他们的装备上来看应该还有防毒面具之类的东西,准备做的相当充分。
胖子也看到了五六式,又看了看自己背着的东西,那差距感一下就升了起来,对着陈皮阿四道:“老爷子,你一直说不买枪不买枪。现在好了,你瞧人家这阵仗,跟要打仗一样,到时候总不能把脸盆扣脑袋上当钢盔,拆卫生巾闷死他们?”
陈皮阿四看了胖子一眼,自然发现了他的小心思,也没揭穿。胖子碰了个软钉子,愤愤不平的走回了吴斜身边,又看了一眼那步枪,神情不舍的好像要跟老婆分别。吴斜一看胖子这样,险些笑出声来,拍了拍他算作安慰。
顺子听不太懂他们用方言的对话,但是很识趣的没有再问。长白山来的可从来不只是游客,还有朝圣者和偷猎者,而在这次之后,又要加上一个盗墓贼了。
稍微休息了一会,他们就继续往上走,走了没多久前面就出现了几个破旧的木头房子和生锈的铁丝门,那墙壁上还写着“祖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顺子告诉他们说这里曾经是前哨站的补给站,但是后来哨站换了位置,这也就荒废了。说罢他又看了看上去的路,看了看天色,对几人说了一句,众人便都开始收拾带来的东西,在这里凑合了一个晚上。
随着越往深处走去,两个闷油瓶的眼神就越奇怪,一个盯着雪山深处发呆,另一个则是总会将目光放在之前那个的身上,脸色始终不太好看。吴斜升起好奇心来,但想了想闷油瓶一路以来的表现,心知问了也是白问,就向着胖子走了过去。胖子的马这一路以来最是辛苦,几乎承受了其他两匹马加在一起的承重,吴斜同情的拍了拍马脸,换来了胖子的一脚。
越往上走,风也跟着大了起来,卷起大片的雪花跟小孩子玩雪一样的到处乱撒,胖子嘴最大,一张嘴说话就吃了一嘴的凉风,他骂了一声,用手掩住了口鼻。
顺子带着他们向上走了有二十分钟,就开始在四周转了起来,无论怎么转都找不到他说的那个哨站。这一下子他也疑惑了起来,挠了挠头在原地想了一会,看着漫天风雪恍然大悟,顶着风大声道:“风太大了,这地方雪崩过,整个哨站都给埋在下面了。”
几人无不在心里骂了一句,但顺子是这里唯一认路的人,也只能同样大声的向他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等死吧!”
顺子想了想四周的地形,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着。胖子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信任,但又顶不住愈发强劲的冷风,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越走风雪越大,最后几乎是隔处一米多就难以看见人影,顺子就拿着一条绳子将几个人连到了一起。两个闷油瓶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谁都没有提出异议。
原本有点意见的华和尚在试了试那把黑金古刀的重量之后果断缩了回去,眼神惊骇的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大概是以为遇到了什么怪物。几乎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连绳子另一头拴着的人都看不真切。吴斜跟在顺子后面,看着顺子平稳的步伐,多少安下一点心来。但就在他刚刚安下心的时候,那顺子就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就跟猝死了一样毫无声息。
吴斜吓了一跳,急忙蹲下去摸了摸鼻息,有着微弱的温热感,还活着。胖子就骂了起来,说这是什么向导,要的钱那么贵,领起路那么废。两个闷油瓶淡淡对视了一眼,好像无声的达成了某种共识,其中一个拿着黑金古刀守在一边,另一个解开了绳子向着四周找去。
这种环境下连胖子的体格行动都会受到限制,只有闷油瓶有可能来去自如。如果不快点找到温泉,他们都会跟顺子一样,一个一个倒在雪地里,成为被绳子串成一串的蚂蚱。